他自称是蛊族的圣皇, 但一言一行中都是熟悉的影子。她不明白师父是用怎样的方法夺舍还魂, 但更多的欣喜还是师父没有忘记自己。即便如此,还是带她逃离了人人对她喊打的清风派。
只是他一直忙碌着,忙碌着。忙着接贵攀高,忙着罗织罪名。撕去了名为首尊的外衣的他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变成了“蓝幸”与她讲述的恶鬼。
身边越来越安静, 安静到所有欣喜,都恣意的成长为猜疑的藤蔓日夜包裹着她,让她透不过气。
“你到底是谁?”
“不如再问问你自己是谁。”
她的声音轻的像一缕烟, “我是暖烟, 是清风派……”
“是啊, 在沈寻屠你全族,带你回清风派的一刻,你就是暖烟了。”轻巧的话语像是锋利的刀,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斩杀。
所有的侥幸都被剖离开来,只余下一颗在滴血的心脏。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麻木的躯壳仿佛受到电击,猛地抽动起来。轻柔的风将她承托起来,坠入软垫。
“你要惜命。”他的声音温和,突出的字却冰冷残酷,“因为你是我选中的容器。是我占领这个世界所需要的躯壳。”
“为什么是我……”她沉重的闭上眼,似乎已经问累了。
“我们尝试了很多次。需要感谢你师父的贪婪,我许他无上荣耀,于是他为我寻遍天下,最终找到了你。”
无尽的痛苦化成了滔天的恨意,她猛地将手边的瓷杯甩脱出去,却半分涟漪都未曾荡起。
“我原本掌控的世界毁灭了,成了失去世界的流浪者。为了活命,不得不夺取这个世界的掌控权。”风强硬的包裹着她,逼迫她颤抖着指尖握回冰凉的白瓷,“你,或是其他人都不过是世界中按部就班的棋子。是我的到来,才给你们带来不同的生机。”
瓷杯在掌中碎裂,鲜血落下,在软垫上绽开点点血花,“如果没有你,没有沈寻,我该是怎么样的?”
“我不知道。”白色的瓷片在风中化为齑粉,“也不关心。”
暖烟蓦地笑了,“如果没有你们,我也许会好好的做着我的圣女,哪怕隐姓埋名,也过着安稳的一生。你说,你给了我不同的生机?”
“不是吗?”疼痛并没有来得及在口中绽开,只是细细的淌出一条血线,下颌就被死死扼住,“到时你就是我,我们共享盛世太平不好吗?”
微风轻轻舔过嘴角,将血水化去,“你当然也可以倔强,我并不介意使用一副活死人的躯体。”
恶魔在低语,恩威并施,句句分明,用致命的毒刀诱惑着她。
淡淡的血气在鼻腔蔓延,心脏骤然一沉,激得暖烟深深抽喘,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这熟悉的痛苦反反复复的折磨着她,又有谁要离开她吗?
强风的钳制骤然褪去,“去看看吧,看看离你远去的追随者。”
她拔腿而出,裙角沾湿却也顾不上,她来不及眯起被烈日灼痛的双目,就被高大的阴影遮住,“你可曾见到什么人?”
回复她的是冷静的男声,“不曾。我有事与你商量,我们进去说。”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被迫回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草丛后那熟悉的青色衣角。
“你可明白了?”低沉的声音在石室内回荡。
过往的甜言蜜语像是银针,密密麻麻扎透暖烟的心脏。
许久未得回应,男子回眸,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你可有听我说?”
暖烟勉强收回眼神,“您一直让我蛊惑妖王,夺取妖丹,是为了什么?”
一直?
他蓦地皱眉。
许久不见阳光,少女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唯有薄唇带着一点妖艳的红,“师父。”
万千思绪在脑中奔涌,最终闭塞在嘴边。少女扯着嘴角,倔犟的望着,盈盈蓄着一潭秋水,“即便如此,您仍要我去取妖丹是吗?”
“烟儿。”他缓缓叹息,步步走来,温柔的抚上她的发顶。“你我携手天下,不好吗?”
那潭死水终究沉寂下去。
“好啊。”
风从颈后抚过,大剌剌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不再去看看吗?苏少青已经被开膛剖肚取了金丹,再晚课就要被野兽啃的面目全非了。”
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掌心的鲜血早已经凝成薄薄的痂,被细软的布擦拭,再次冒出新的血珠。少女不厌其烦的擦拭着,像是设定了程序的机器。
“结束之后会怎样呢?”
“湮灭原系统,然后创造我想要的世界。”它绘制着自己的宏伟蓝图,“到时我会为你塑造万座神像,让万众都歌颂你的伟大。”
“不,我问的是沈寻会怎样。”
它骤然收声,失笑道:“都到了这会儿了,你竟还关心他的死活?”
“我要他死。”少女气若游丝,眼中的光却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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