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教条所侵蚀,自然无知地做出某些让她反感的举动。
仿佛, 她的前半生都是在为一些别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反抗。
但这并不意味,她有一颗足够冰冷的心。
至少,母亲在此刻是将家族抛于脑后, 拼命地想要给她一些安全感。
她望了望外头,还没有瞧见母亲的马车, 摸着没多少装饰的头发, 颇有些急切地对着温慧喊了一声:“将母亲中秋为我打的那支凤钗拿出来, 还有, 圣上昨天送来的赤金红翡额饰, 壁水, 来替我重新梳妆。”
壁水一惊:“我吗?”
她走的是武婢路线, 虽然也上过一些这方面的课程,但她已经毕业半年了, 早还给师傅们了。
秦玉逢:“……当我刚才没说,本宫自己来。”
唐氏半道遇到早一步出门的秦琰媳妇。
秦琰官职不高, 也没个爵位, 他媳妇即使怀着孩子也不得不在宫道上行走。
唐氏便将她拉上马车, 又风风火火地朝着纤云宫赶。
等终于见到女儿,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
这容光焕发, 悠然自在的模样,一看就没有受委屈!
要是真受委屈了,女儿该夸张地摆着脸,说上好一通委屈话,然后点人去找场子,叫他们给收尾。
唐氏的清醒来得稍迟一些,但并不妨碍她看见女儿高兴。
或许是女儿说的那个什么“距离产生美”,对方也比往常热情许多,主动地迎过来投入她的怀抱。
秦玉逢抱着母亲稍显纤瘦的腰,偏过头与两位嫂子打完招呼,方松开手,站直身子:“多日不见,娘亲还是这么好看。”
唐氏拿袖子遮住脸,不好意思地说:“娘都一把年纪了,有什么好夸的。”
秦玉逢倒是很不要脸地往前凑:“娘觉得女儿如何?”
唐氏瞧见她发间夺目的凤钗,眼眶湿润,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就仿佛万分小心也捧不起来的月光,静悄悄地照满自己全身。
她鼻子酸涩,突然对皇帝生出无限的不满来。
“这凤钗本可以更好看的。”她说。
但九尾凤钗只有皇后才能戴,她只能为女儿打一支七尾的。
“女儿喜欢燕子,母亲下一次送支飞燕衔花的给我好不好?”
“好好好……”
秦玉逢几句话将秦氏哄得不知天南地北,又叫内务府派来的人带着她母亲选冬日的料子和冬装款式,这才腾出精力与另外两位客人谈论正事。
她亲哥的媳妇段文漪亦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在帮她这件事上,跟她哥的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没有条件地支持她的一切想法。
而秦琰的妻子厉惠娘,作为不爱走亲戚的孩子,她接触的次数并不多。
但厉惠娘的存在,至关重要。
河东厉氏,很早之前是京城本地的世家,后因战乱迁往河东,成为一方豪强。
厉氏早早地钟家人身上下了注,捐出大半家产不说,还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助对方打探消息。
尽管京城最终还是被烧了个干净,也不妨碍厉氏在建国之后重新成为名流世家。
简而言之,厉氏是皇党里非常受信任的一支。
所以秦琰的岳父才敢毫不客气地把陪老婆回门的他赶出去。
秦玉逢要让自己做的卷子不被泄题地发到那些官员手中,取得厉氏的支持是非常有必要的。
厉惠娘注意到她的打量,抿唇弯眉:“夫君同我说,别看他堂妹凶名在外,但只要娘娘您想,可以轻易地得到世上任何一个人的好感,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她顺杆上爬:“那堂嫂可喜欢妹妹?”
厉惠娘:“这样一位可人又玲珑的大美人,怎么不喜欢呢?本来今日被腹中的孩儿害得不适,在路上险些昏过去,现在看到娘娘,顿时什么不适都消失了。”
但要是有什么事情找她,她可能还是会不舒服。
秦玉逢看出她的未尽之言。
“我瞧着堂嫂确实有些面色不佳,不如去偏殿歇息,午睡一会儿?等休息好了,我们再话家常。”
“多谢娘娘体谅。”
厉惠娘柔弱地被人扶往偏殿,走到一半,突然听见秦玉逢用极为兴奋的语气对段文漪说“嫂嫂,我带你去玩”。
她:!!!
居然是去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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