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灵自幼多病, 光靠佛光庇护自然不够,还需日常学武来强健身体。
入宫这两年多, 她也没有将功夫落下,每日只要寻到独处的机会,就要练习一阵, 再加上平日她干活勤快, 累活重活也都是大包大揽, 长期下来, 她看着似乎要比寻常宫女要圆润一些,可只有真正脱了衣裳才知,她身上每一寸的肌肉线条都是那样的流畅, 几乎没有一块肉是多余的。
宋楚灵不想太过惹人注意, 再加上略微偏胖的形象会让人莫名觉得憨厚, 所以她自入宫以来,所穿的所有宫服都会偏大一些, 配着她天生的小圆脸,才会让人对她的身形有了误解。
宋楚灵从膳房取来汤药, 回到书房, 李研已经挑了两本书, 正坐在窗边看。
见她端着汤药进门, 眼皮轻轻抬起, 他将书扣在一旁,从宋楚灵手中接过药碗。
李研每日要喝三副药, 这个时辰喝的最为苦涩,每次喝完后不仅要用茶水清口,还要用两块点心,才能将那难闻的味道彻底压下。
李研喝药时,宋楚灵又将食盒打开,把膳房刚做好的糕点,放在玉盘中。
金丝纹荷叶玉盘中,搁着三块淡黄色的杏仁酥,不得不说,李研的品味极高,他用的东西色泽淡雅,却不失尊贵,在搭配上也极为讲究。
黄色糕点搭配天青玉盘,粉色的桃花酥便要搭配碧绿的银纹陶碟,若是夏日吃绿豆糕,便又要换成青花玲珑盘。
由此可见,李研并不是个性情随意之人,他是个极为讲究之人,他遵循着自己的规矩,那些从宁寿宫调走的宫人,便是在无形中坏了他规矩的。
有些贵人主子,为了得到更好的享受,自然是会将规矩摆到明面上,恨不能让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可李研却从不会主动将自己的那套规矩说出来,宋楚灵也是想了许久,外加仔细观察,才想明白。
还是那句话,只要是个活人,他便会有所求。
李研求的是懂他之人。
宋楚灵上前躬身递上玉盘,眼眸从书案上扣着的那本《墨脱游记》上缓缓扫过。
昨日她跟在小路子身后取书的时候,便发现这一批书中,除了一本诗录以外,剩下的几乎全部是游记。
前几日晒书时她就看出来了,李研所藏书籍中,地里、农家以及纪事本末类占了绝大部分,而皇子们本该细心研读的兵法、职官,或是政书与时令的书籍,他几乎一本都没有。
怪不得帝王会偏爱他,就算他没有嫡长子的身份,光是他这份心气,也不会引得圣上猜疑。
高位者要是当真心甘情愿能把位置传给儿子,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谋朝篡位的皇子了。
李研吃下一块杏仁酥,刚准备去拿第二块,便忽然开始咳嗽起来。
一旁的常宁忙倒水递上,刘贵在身后帮他摩挲顺气,却没有多大用处,他越咳声越大,像是有人拿到在刮他喉咙一样。
片刻后,李研终于是将这阵忽如其来的咳疾熬了过去,这还算好的,若是天在极寒的那段日子,咳得会比今日还要猛烈,且还极为频繁。
半盏茶后,李研长出一口气,再次抬手去拿杏仁酥,可端着玉盘的宋楚灵,站在那里迟迟没有上前。
刘贵见她细眉微蹙,眼神有些呆滞,还以为她在走神,便清了下嗓子以作提醒。
宋楚灵垂着头望了刘贵一眼,依旧没有上前。
常宁看不下去了,退开一步来到宋楚灵身旁,有些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伸手要去端玉盘,结果宋楚灵没有将玉盘递给他,反而还避开他,直接端着那玉盘双膝落地。
她从今日来到李研身边伺候以来,一直低头垂眸,不敢去看李研的模样,然此刻,她跪在地上时,竟梗着脖子,径直抬眼看向李研,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她这副样子直接将屋中之人看傻了。
李研有些怔然,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你这是作何呢?”
宋楚灵用力抿了下唇,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开口道:“王爷有咳疾,不该吃杏仁酥!”
刘贵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么多年王爷能看上个丫头不容易,不想让这丫头将这好事坏了,连忙打圆场道:“你这丫头心倒是挺好,只是知道的太少,太医专门说了,杏仁有止咳平喘之效,王爷有咳疾才应当多吃两块。”
“奴婢的确不知杏仁的功效。”宋楚灵许是觉得委屈,眼圈有些泛红,替自己辩解道,“杏仁许是可以吃的,可拿杏仁做的酥点却不行。”
“为何?”一直未曾开口的李研,终于出声问道。
他声音还是如之前那般温润和善,听不出一丝愠色。
宋楚灵努力将眼泪憋住,吸气道:“膳房的师父手艺好,能将杏仁研磨得特别精细,就像粉末一样,王爷本来就容易犯咳疾,要是喉咙干时吃了这样的酥点,肯定喉咙会痒,那一痒,就要咳嗽啊……”
她语言虽然质朴,却将道理讲得清晰明了,在听完她的解释后,众人才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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