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当初,我是没有办法,乐章,你跟我走罢,我们重新开始。”
萧乐章看着他,突然笑了。
聂峘一怔。
萧乐章却是笑着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放着尊贵体面的侧王妃不做,要跟你亡命天涯。”
聂峘本就没血色的脸更白了。
“当初是你不愿娶我,怎么,现在又来表深情了?”萧乐章又问道。
聂峘:“当初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救你出去,一直都在努力……”
萧乐章打断他的话:“救我?我做侧妃做的好好的,为什么需要你救?”
聂峘惊愕地看着萧乐章。
萧乐章不想再同他牵扯太多,直接把话言明:“还是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聂峘:“…………”
“若不是你陷害平远郡王妃不成,最后害了我,我会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聂峘:“……………………”
“若非你怕我一直无休止的哭闹下去不嫁给太子,皇上会在一怒之下彻查,最后查出你来,我会成为太子侧妃?”
聂峘彻底怔住。
她全都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竟然一直都装作不知!
萧乐章情绪也有些激动:“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你从来都只爱你自己,爱你手中的权势!别骗我了!也别骗你自己爱我了!你从来都不爱我!”
聂峘哑口无言。
他想说不是的,他爱她,为了她,他处心积虑,幽禁了也想办法暗中联络宸王,只求宸王上位后,能成全他和她。
可现在,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骂出来后,萧乐章激动的情绪突然就压了下去,她又恢复了刚刚的样子,只冷冷淡淡笑了笑道:“不过都无所谓了,我现在是睿王侧妃,只要不作死,这辈子荣华富贵无忧,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创造了这么个机会。”
若说刚刚是锥心刺骨,现在这话则是杀人诛心。
聂峘白着脸,静静站在那儿。
萧乐章着实也不想再同他说什么,一切都没意义了。
而且,她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她也累了。
“你走吧,”萧乐章最后道:“我只当你从未来过,也不会跟旁人说起。”
这是她最后给他的体面,也算是祭奠曾经那么深爱过他的自己。
话落,萧乐章先转身离开。
聂峘想喊住她,可张了口却发不出声音,更不知该如何挽留,最后只能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在凉夜下又站了片刻,最后也转身离开。
临走,他又朝萧乐章离开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
刚走了几步,他那哪怕是被贬被幽禁,都一直挺着的脊背,蓦然垮了。
赶往睿王府的聂峋,走到一半,想起有要务处理,折返离开,让手下先去睿王府拦人。
聂峘一身颓丧从睿王府出来,还未站稳,一支利箭便从暗中破空而来,正中眉心。
当场身亡。
前来寻人的众人闻讯赶来,不见行凶之人,只看到聂峘轰然倒地。
直到官府的人过来,聂峋这才和穆初元一道出现。
武义三十二年秋,前御王世子聂峘,欲趁□□奔逃,死于乱军箭下,因形势混乱,凶手无所踪。
后来,有人说聂峘是被宸王派人杀的,因为宸王也被聂峘利用,最后落得身败名裂。
也有人说,聂峘是被宁王派人杀的。
当然,也有人说,是聂峥在替母报仇。
更有人说,是聂峋杀的。
还有人说,是御王爷嫌这个儿子太丢人总给自己招祸端,干脆亲手杀了他。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凶手,关于聂峘之死,便一直众说纷纭。
武义三十二年冬,帝病重,立御王为太子。
第二年春,武义帝崩,太子即位,改年号尚成,史称尚成帝。
所有人都说,御王爷是捡了个大漏,这才当上了太子。
就连史书上都留有这样隐晦一笔。
但真实原因,武义帝临终前告知了尚成帝,皆因他心慈,只有他登基,他的那些兄弟,才能活下去。
无论是宁王还是宸王登基为帝,都会大开杀戒。
将死之人,最看重家人,他不忍皇室血脉骨肉相残。
御王虽无大才,但亦无大过,聂峋在朝中又得将士敬重,有他辅佐,御王可无忧。
为保兄弟颜面,御王从未对人说起过此事,哪怕被误解,他也没解释过。
武义帝料准了他会如此,但他独独算漏了一件事——御王本就无心皇位,再加上他也着实没有治国之能,又怕两个被幽禁依然心有不甘的兄弟还要密谋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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