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唔,好巧。
太后也这么觉得,并忍不住唠叨了两句:“哀家自幼进宫,以区区官女子身份小心侍奉在孝懿皇后身边,后来得她赏识安排着伺候先帝。近五十载后宫沉浮,早就自觉不自觉地形成了一切只从自己考虑、只为自己考虑的性格。鲜少能易地而处,从对方的角度想问题。”
“偏哀家自己习惯成自然,并不能看清自身缺失。只你姨母数十年如一日,始终真心真意地帮扶我,劝着我。没有她,咱们母子之间断无如此和睦。这心意、这功劳、这恩情,我不忘,皇上也该铭记。”
对此,雍正心中自然万分欢喜且愿意欣然从之的。
但他恐自己答应得太快,生母心中又生疑惑。久而久之,甚至在旁人教唆之下,觉得自己对姨母比对她还好、还上心。
于是,他非但没有答应,还略皱了皱眉:“姨母自然是好的,但说恩情,也太……”
“太什么,太过了?”太后冷眼,万分不悦地盯着他:“皇上可别忘了,当初你被抱在孝懿皇后宫中,连哀家都只能被叫一声德额娘,更遑论我那可怜的妹子了。从礼法上,小佟佳氏才是你的正经姨母。孝懿皇后让她入宫,就是恐自己不治你无人照料。”
“可这种情况下,她还是越过了小佟佳氏,忽略了与我之间的种种矛盾。执意在临死之前,还将你托付给我那可怜的妹子。所看中的,不就是她对你发自内心的关怀吗?四十六年,弘晖落水,淑宁不顾自身安危、不顾自己骨肉,先把你儿子从荷塘捞上来。”
“若没有她,就没有弘晖。而痛失爱子,当时还有身孕的皇后说不定也……没有生母护着,弘旻会怎样还需要哀家多说吗?就连你,没有皇后这个贤内助,会不会意志消沉直接被排除在竞争范围之外,都未可知。毕竟先帝会选你,子嗣也是很大的加分项。再有,四十九年你时疫,一度垂危。是虎威跟你姨母悍不畏死地主动照顾你,帮你脱离了难关……”
太后冷着脸细数淑宁对胤禛一家子的种种照顾,数着数着,这眼泪便顺颊而下。
这些,原本都是她这个当额娘所该操心的事情,妹妹事无巨细,全都帮她操持了。且不顾自身安危,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因为当年她的那几句请求。
是的。
虽然这么些年,淑宁一直扛着受先皇后所托的大旗。但德妃始终相信,跟自家的姐妹情深相比起来,先皇后就是个屁。
妹妹受人之托,受的,应该是她这个姐姐之托。
为的,自然而然也是她这个姐姐。
当亲妹妹为了自己这个姐姐的请求,几十年不改其志。历尽千辛万苦,甚至在鬼门关前打过转的认知深入己心,太后这满心感激就犹如翻江倒海。
连前头要学仁宪皇太后,做个吃喝玩乐太后级背景板的事儿都给抛诸脑后。
只认真严肃地盯着自家好大儿:“古人云生而不养,断指可报。生而养之,断头可报。非生而养,百世难报。你姨母对你就是如此山高海深之恩,皇帝可不能丧良心。”
这话重的,让雍正都直接给她跪了:“皇额娘金玉良言,简直如醍醐灌顶,浇尽儿子心中蒙昧。您放心,儿子听您的。自此以后,必然对姨母毕恭毕敬,像……像对您一样。”
“是要比对我还要好!”太后正色:“毕竟当年你被抱到孝懿皇后宫中虽非我所愿,后来她薨逝,先帝欲让你重归我膝下,我也是为你考量才……”
“但总归,我生而未养过是事实。而你姨母未生却为你操了太多原该是生母所操的心,你如今荣登大宝,可要多多回馈呀。”
至少别卸磨杀驴,龙椅还没坐热乎呢,就要罢你姨父的官儿。
旁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去,一门几公,也是人家父子几个确确实实立下了滔天功劳。哪有顾及人家家世,而让有功之臣白做工的道理?
外甥虽好,但终究是另一辈人。
太后更关心的,永远是自家亲妹子。夫贵妻才荣,若妹夫早早卸任,赋闲在家。外甥们却一个个位高权重,妹妹这婆婆不好当了可怎么办?
“谁敢?”雍正板脸,冷气纵横:“皇额娘放心,若表弟妹中真有那么个不孝的。不用姨母与我诉说委屈,朕只风闻然后查证了,就即命那个表弟休妻。若他对妻子情深意重,不肯相负,那就将他撸成庶民,赶出钮祜禄氏,也赶出京城,少在姨母面前碍眼。”
太后:!!!
够狠,她够喜欢。
若能如此,就好比是一柄钢刀直接悬在了外甥媳妇们的颈子上。让她们别说是做郡王福晋,就是亲王福晋也照样不敢在自家妹妹面前耀武扬威。
如此,夫婿疼着,儿子们敬着、儿媳妇们怕着,妹妹晚年才能保证幸福。
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之间,太后直接命人将原话传扬了出去。
格佛贺妯娌几个:???
就不知道好端端的,太后这个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淑宁也纳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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