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寒光的利刃上,除了刺目的红以外,再无其他。指缝中滴滴答答有红色流淌,他似被手中武器烫到,一个激灵松了开,眼看它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水里。
它的罪孽能被水洗净,他的可以吗?
疾冲而下的瀑布打在他身上,鲜血染红的衣服却再也不见原本的碧玉色。
瀑布的声音很大,宇文承不知道是承受不住情绪的痛苦,还是承受不住瀑布的冲击,突然跪了下来,大声吼叫。
天色已暮,他狼狈的一身水跟猩红,走回了宇文家。此刻没有人能阻挡他,他径直冲进宇文赋的书房里,砸碎所能看到的一切。
宇文赋看着他湿透的身体,还有衣服上触目惊心的红,只默默坐在一边任由宇文承发泄。
“宇文赋,你满意了吗,我杀的那是个孩子,一个无辜的小孩子啊!逼我至今,你满意了吗?!”
宇文赋目光一动,终于柔下眉目,难得的对宇文承示弱,开口安抚道:“发生了什么,好好跟我说。”
当今世上有三名毒师,宇文承要去找的,是跟父母相识的那位。他先去了近期在江湖上最为活跃的那位毒师住处,对方很是警惕,还不等宇文承开口,就先发制人。
混乱中宇文承说明来意,那人说他找错了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宇文渊,而且年龄上也不可能会认识。
毒师摘了面皮,沧桑只是伪装,他其实也不过才二十多岁,以宇文承说的时间,毒师大概才刚出生。误会解除,两人都停了手,不料此时在宇文承身后传来动静,毒师的眼神亦有所不对。宇文承警惕之下对身后出手。
鲜血溅了满身,倒下的却是毒师的孩子,方才毒师也不过是怕宇文承会伤到孩子,示意孩子躲藏起来罢了。
毒师抱着身首分离的孩子悲痛欲绝,宇文承对着方才握剑的手,斩下一根手指,紧接着连磕数个响头,以此来谢罪。他不等毒师说话,起身狼狈逃离此地。
“那孩子还不到十岁”宇文承抓紧了宇文赋的领子,疯狂的发泄后,所有的力量倏忽都从身体里消失,他慢慢跪了下来,脸上泪水肆虐,摇着头说道:“宇文赋,我再也不会为你做任何事。”
一屋子的狼藉,唯有宇文赋依旧装束完好,端正的出尘脱俗。他捏着袖子轻轻擦拭宇文承的脸颊,血和泪弄脏了两人:“你不是故意要去杀人,这不过是个无心之失。云晖擅长处理伤口,等会让他给你包扎一下。”
宇文承的泪不断从眼眶里掉落。大哥在说什么,为什么死了一个孩子,他还能这么冷静,为什么他好像没有受到一点点影响
“回去泡个热水澡,换身新衣服,再好好休息休息,一切都会过去的。”宇文赋擦净了宇文承的脸,却见对方的目光正难以置信的盯着自己。
两人在屋子里静静对视,宇文承第一次觉得自己对大哥一点都不了解,他挥开宇文赋的手,站起身来:“宇文赋,你没有心,这个家最终要毁在你手里。”
他带着一行血迹来,留下一地狼藉后,又带着一行血迹离去。宇文赋怔怔看着这间屋子,看着面前破碎的桌子。弟弟杀了人后自断一指,他到底该关心弟弟还是该关心那个无辜的孩子呢?他该怎么表现?宇文承你是笨蛋吗他当然更能心痛最亲近的人受到的伤害
今天一直到半夜,都没有人来叫自己,引星以为大少爷终于厌烦自己了,没想到睡到后半夜,还是被敲窗的声音吵醒。立书也打着哈欠,路上难得话多。
“大少爷今天不太好过。”
引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而立书以为她肯定懂了,会好好安慰大少爷。
进了院子里,宇文赋肩头披着件衣服,捧着脸坐在门槛上。引星很是忐忑,上前与他拉开些距离坐着。
头顶的星辰明亮且璀璨,他坐在那儿却看不到眼中的光芒,只有无尽的忧虑跟深思:“引星。”他拉过她的手。
在府里做了那么久的活,她的双手是与年龄不相符的粗糙,在秋初的季节还有些凉。他把那双手扯进了自己怀里,她也顺势倒在他肩上。引星慌张的抬头想要抽回手时,他的吻已经落下来,手被按在他胸前,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平和且有力,在她的掌心一下一下跳动着。
他撬开了她的唇齿,急切的与她勾缠,连换气的时间都不留给她。
引星总觉得今晚的大少爷有点不同,好像在自己身上寻找什么,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能被他按在床上,任由他不知疲倦般的一次次索取。
窗外圆月逐渐将要消散,清晨即将来临,床边的灯也在这个时刻燃尽,白色的烟雾从灯芯处升起。宇文赋这次彻底没了力气,瘫在她身上。
她的肌肤上留下无数或大或小的痕迹,嗓子早已在求饶中喊到嘶哑,她是真的承受不住了才会那样求饶,可他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枕巾都被哭湿了,引星挪动了一下头,吸吸鼻子,抬起胳膊想去推开宇文赋。
可她没有力气,腿根也被撞的酸疼。
“大少爷,以后不要再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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