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喷涌而出的殷红鲜血,已经彻底让他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挣扎着,他终于将手伸进怀里慌乱的摸索起来了。
而楚维阳却微微侧开了身子。
不远处的箩筐里,马管事一手撑着边沿,猛地一用臂力,大半个身子跃起!
另一手扬起,倒提着的,是另一柄古朴至极的寻常铁剑。
朦胧月华的照耀下,那铁剑上却已经被抹了一层血迹,仔细看去时,甚至有着丝丝缕缕的黑烟煞炁从血锈色中渗出,而原本笔直的剑脊,也在这层血锈的腐蚀下变得坑坑洼洼,斑驳不堪。
嗖——!
马管事手腕一甩,一股迥然不同的剑意冲霄而起,裹着手中的短剑直直掷出,快若霹雳也似!
等再看去时,那柄短剑已经深深地扎进了闫见明的心脉处,然后又透体而出!
混着毒炁的一剑封了咽喉,抹着煞炁鲜血的一剑断了心脉。
如是,闫见明在楚维阳的眼里,才算是真个命数断绝。
砰——!
闫见明仍旧在抽搐着,双腿发软,跪倒在松软泥泞的土地上。
与此同时,楚维阳已经从一旁的草丛中走过来,他小心的捧着气息萎靡的白玉毒蛇,将一缕煞炁凑到玉蛇的蛇吻前,安抚着灵宠的情绪。
直等到楚维阳又站定在闫见明的面前,等到手腕处的玉蛇复又嗡鸣了几声,这才见年轻人赶忙将长剑贯进剑鞘中,猛地喘了几口气。
不再隔着朦胧的雾霭,也不再隔着雷霆与焰火。
两人的目光再度对视到了一起。
“杀掉你,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难。”
说着,楚维阳抬起手来,轻轻地拍打在闫见明的脸庞上。
那巴掌的脆响声,还有玉蛇的嗡鸣声再度响起。
最后——
闫见明的眼前一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尽喟叹,就这样死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瞧见他是真的没有了生机和气息,楚维阳没有急着搜寻闫见明身上携带的乾坤囊,反而直起身子来,只静静地站在那里,用一种很是复杂,但又很是平静的目光,长久地注视着,注视着闫见明跪在地上的尸体。
而与此同时,在这漫长的沉默里,马管事趴在箩筐的边沿,狼狈的喘着粗气。
在掷出那柄短剑之后,他便没再理会闫见明一眼。
马管事在注视着楚维阳的身影,尤其是当楚维阳陷入这种沉默之后,马管事的目光里愈发有着某种期待。
一息,两息,三息……
终于,马管事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怎么样?”
这一声将楚维阳从沉思中唤醒,年轻人诧异的回身看向马管事。
“甚么怎么样?”
马管事并起剑指,急匆匆胡乱的在箩筐上这么一比划。
“剑意!我是说剑意怎么样了?”
“你不是贯会走这偏道么?甚么剑意都从你这心绪里生发出来。”
“怎么?杀了闫见明,还不够你心潮汹涌的?”
“这是庭昌山的修士,炼气期巅峰的修士!难不成这你都不满意?”
闻言,楚维阳摇了摇头。
杀了闫见明,他是有快意在的。
可是出手前先在层层雾霭里散逸开来煞炁,出手时剑光里裹着药泥毒炁,等彻底蒙昧了闫见明的心神,等他猪脑过载,彻底失神的空挡,再出一剑抹在脖子上。
似是这样的过程,莫说是杀闫见明了,寻常时候猎杀野兽似乎也没有这样容易过。
那种曾经对于炼气期巅峰的种种幻想,让此刻的楚维阳有着极度的不真实感。
而这种不真实感,甚至尤要胜过他心中的快意。
“也许,这个人的生与死,在我的心里,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重要……”
这般说着,楚维阳缓缓地弯下腰来,终于伸出手,摸索在闫见明已被鲜血染红的衣袍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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