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带着帷帽的青荷对视了一眼,随即便见楚维阳摊了摊手,似是有些无奈的说道。
“得,这又快逼疯了半个……”
正说着,楚维阳已经折转身形,这回真的要和青荷往城下走去。
只是倏忽间,楚维阳和青荷的脚步遂又顿住在了原地。
湿漉漉的水汽雾霭之中,一道微茫的电光在楚维阳的面前一闪而逝,饶是在这样恶劣的天象之中,都显现出了那施术人的精妙掌控。
再偏头看去时,人群再度分列在两旁,分明是宽阔的城头,这会儿却在人群里面露出了一条狭窄逼仄的小路,远远地看去,正是一个神情阴翳的年轻道人,身披着神宵宗道袍,直直的朝着楚维阳这里走来。
显然,刚刚那道几若挑衅的电光显照,分明便是此人的手笔。
那沉沉地脚步声愈近了些,楚维阳起先时似乎想要笑,可咧了咧嘴,嘴角还未扬起来,遂换了张严肃的表情,用空洞的眼眸注视着那人的到来。
若是没记错的话,此人该是姓林。
或许是因为修行雷道法门的缘故,神宵宗的修士,极易受到情绪的影响,甚至连自己的情绪本身,都极容易受到影响。
这位林修士,又颇是那人来疯的性格,每每声势煊赫的弄出些动静来,引得楚维阳早早地就关注到了他,更也因之而清楚的明白,早在大部分人受到影响之前,这林姓修士便已经被影响了心性,变得阴翳且易怒。
可这样追溯去,他有这样的变化,似乎根源又不是在雷法和灾劫的影响上面。
或许在那一日当着一众人的面高谈阔论,结果却被人家皇华宗道子的声势震慑住的时候,他那极尽羞愤的心性里,就已经开始酝酿着这等扭曲的暴虐。
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在楚维阳的视线里,那林修士立身在自己的近前,脸上带着些不屑的蔑视,像是在看甚么鬼蜮里的渣滓。
“哈,乌毒道人?只你这般的渣滓,也配在灾劫里混出个名号来?不过别人不长眼,不关我的事情,贫道只是问你一句,刚刚与丹宗门人在说些甚么,可是这灾劫要有变故,似你这等小人,贯会阿谀奉承,许是晓得些吾等不知道的!”
闻听此言,楚维阳反而颇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乌毒道人?
连楚维阳自己都没想到,如今真个已经混出了名号来,还是在这灾劫里。
好不好听的,都是次要的,极细微末节的事情,有没有诨号,实则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只听得了这一句,楚维阳几乎就要乐出声来了,可一想到此人还在眼前喋喋不休的诘问着,楚维阳遂收拾好心神,只电光石火间思索着,旋即在此人话音落下后,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听神宵宗这位道友所言,似是在这灾劫里,谁也不能跟丹宗弟子说话了?找人家买点丹药那就是阿谀奉承,当众多说上两句话就得是灾劫有变故?
神宵宗道友这样的明白,似是知晓的比大家伙都要多?再者说来,那日里皇华宗道子回返道城,那煊赫声势下,分明是道友你在与丹宗修士指点江山呢。”
本就是贯会戳人肺管子,楚维阳这里一番话说罢,再看去时,那林道人一张脸几乎阴沉成了酱紫颜色。
事实上,直至此刻,楚维阳都未曾想明白,这人因何找上了自己来。
或许真个是觉得楚维阳该知道些甚么,又或者纯粹只是瞧着楚维阳不顺眼,又被长久的血腥和厮杀影响到了情绪,觉得是在找甚么软柿子捏。
稍稍粗重的喘息声中,那林道人的双眸圆瞪,已然展露出了些许血丝,再看去时,倏忽间几有细密的雷光从他的眼波深处一闪而过。
似是觉得火上浇油仍嫌不够,楚维阳猛地一拍脑袋。
“怪我!怪我!端是我这儿忒没有礼数,竟忘了互通姓名,这位神宵宗道友知晓我甚么乌毒道人的诨号,可我还不晓得道友该如何称呼呢?哦,对了,师妹,你是百花楼嫡传,贵宗一道船舫横行玉髓河东西,通晓南北玄元两脉天骄妖孽!可知道这位道友的姓名?”
闻听得楚维阳这般发问,厚重的帷帽下,是青荷银铃般的笑声。
可说来也奇,青荷只是笑着,长久的笑着,却始终像是没听到楚维阳的发问一样,只是这样笑着,并不答话。
起初时,她的笑容教人听得了,只一头雾水,不晓得是甚么意思。
可时间一久,随即也教人明白过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青荷姑娘在笑声里的回答,愈发的意味深长起来。
这一番应和,端的是烈火上浇了油,复又在上面添了一把火。
再看去时,两人的面前,神宵宗的林道人,粗重的喘息声几乎像破败的风箱一样呼哨着,愈显得声音尖利刺耳。
正此时,连绵的笑声里,青荷的声音愈发低沉至消弭,她轻轻摇晃着腰肢,侧着身形面对着神宵宗修士,一双手却隐在宽大的袖袍里面,教人瞧不真切。
原地里,楚维阳遂也眯着眼睛,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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