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最后一道雷霆自天穹坠落,在生生将顶峰的一截山体都彻底轰成碎石之后,再看去时,那嶙峋的山石之中,那魁梧壮汉的身形,一半镶嵌在山体之中,一半展露在外,仔细看去时,已然无有了生气。
……
灵浮岛上,此时间,诸修已经从玄真宝鉴的掌控之中渐次清醒了过来。
瞧见四面里神神叨叨的经幢林,几乎尽都是散修出身的血煞道修士们哪里瞧见过这样的阵仗,分明只见得一道雷光长河遁空而去,原地里,却甚么回响没有。
如是面面相觑着,遥看远天之际尽都是翻卷的层云与空无一物的清朗天穹,最后,诸修皆摸不着头脑,只得将目光看向仍旧立身在五色土祭坛上的楚维阳。
此时间,那原本迎风暴涨,显化成磅礴之象的杏黄幡旗,在经过了此番乾坤道韵的洗炼之后,预见的灵光丰沛,复又被楚维阳收起,以自身浑厚法力反复的洗炼着。
做罢这些之后,楚维阳开始将目光落在那五色土祭坛的正中央。
这仿佛是他早在有这一番施展之前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原地里看去时,杏黄幡旗原本在祭坛正中间捣出来的深坑里面,正有一抔五色灵光丰盈显照,并且灵光不断流转,几若是五炁玄冥生生不息的意蕴玄景显照。
这才是真正的经历过了天象与地势之力反复锤炼过后的五色土,不是寻常以法力祭炼过的土壤,而是真正处于灵材这一范畴的五色灵土。
原地里,楚维阳以自身磅礴的神念与法力的包裹之下,小心翼翼的将这一抔五色灵土从那坑洞中取出。
一翻手间,楚维阳将一件浅浅的雕刻着五岳真形图的炼金熔炼成的花盆捧在了掌心中。
再仔细看去时,更能够瞧见盆底细密铺就的一层齑粉,那是玉屑与灵石碎末的混合。
紧接着,楚维阳小心翼翼的将那一抔五色土置入了花盆之中,再看去时,当楚维阳的法力与神念尽数都撤去之后,那五色灵光仍旧在花盆中兜转着,并且随着五行生息,更是不断的吞纳着灵气。
眼见得此,楚维阳这才倏忽间松了一口气,然后将手中仅剩的朱果根茎放在了五色土的正中央,泰半被摁进了灵土之中,再有小半暴露在外。
这等灵材的蕴养,对于楚维阳而言是和煞池的充盈一样重要的事情。
毕竟自跻身筑基境界之后,楚维阳还未曾有过敞开胃口大快朵颐的经历,而且随着木相灵光教胃囊丹鼎蜕变与升华之后,那种无法遏制的饥饿感觉本就愈演愈烈。
也只是《尸解炼形图》的镇压,教这种本该蚀骨灼心的感触被镇压与隔绝了去,可火山的短暂遏制却意味着有朝一日更为汹涌的迸发,在此之前,楚维阳必须缓解,必须有所进食。
这是楚维阳的性命至于今日已经愈见扭曲的本能。
只是他本也没有想要改变的念头,就像是他曾经与淳于芷分说过的那样,只有某些激涌的情绪之中,他才方能够真切的感受到那种鲜活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本身,教他甘之如醴。
做罢这些,忽地,那始终悬照在灵浮岛半悬空中的华盖罗盘,伴随着接连九道嗡鸣声响彻,教楚维阳猛然间抬起头来,遥遥观照向北方的天穹处。
到底是道与法的层阶在这儿摆着,楚维阳极尽诸法精巧,也只能相谐演化至这般,能够感应到那九道太阴雷霆已经接连落下,但却无法感受到那雷霆下是否有性命陨灭。
只是依照着那地师女修的神魂记忆,如今留驻在火鳞岛上的“岛主”,也不过是初入筑基境界中期而已。
比地师女修要强一些,但仍旧是血煞道修士,又强的有限。
想来该已有成效了,便是未曾殒命,也该是受过雷霆磋磨,正是该去收拾残局的时候。
一念及此,楚维阳先是将手一扬,那华盖罗盘倏忽间收束,复又化作一道灵光,坠入岛中的道宫之内。
霎时间,护道大阵再度圆融无漏起来,属于原本太一咒那一部分的先天八卦之道意蕴流淌,将原本楚维阳隔空设坛的气机尽数抹去。
至少,万一那火鳞岛岛主有甚么避雷法的妙术,也免得人家再反向锁定了灵浮岛所在。
做罢这些,楚维阳方才看向一旁立身在五色土祭坛近前的诸位“管事”。
“裴文礼,你自去闭关,寻跃升筑基境界的机缘。”
“仆,遵命!”
“你们几个,再从上一回去坊市的人群之中,寻些行事稳妥的,尽启岛上的法舟,往火鳞岛去,贫道先行一步,若有甚么变故,贫道自会与你们玉简传书,若无飞书传讯,只一日行程,失期者,形神俱灭!”
闻听得此言,原本面面相觑的诸修,更是惊惶不已,他们几乎已经深信了楚维阳隔空设坛的本事,这要是想着来咒杀谁……
于是,他们心神胆寒之际,更不敢怠慢,接过了楚维阳递来烙印着海图的玉简,接连学着裴文礼一般高声应诺着。
“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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