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远比往昔时都要剧烈的声势。
而且仔细看去时,尤还能够看出,那翠玉的木相生机造化之力中,隐约间有着鎏金神华一闪而逝,更有着妖炎被太阳真火煅烧成虚无。
再看去时,那被撕裂开来,继而被狂风席卷吹拂到了战场边沿处的墨绿烟霞,反而是在一道极黯淡的灵光的兜转包裹之中,倏忽间化作了葵老的身形,继而不做分毫的停留,只一道幽光扎入了外海深处,倏忽间便消弭不见了去。
很显然,商伯取得了某种决定性的优势。
这种优势,足够教葵老舍弃掉一切对于前路求索的希冀,进而只勉强的护住性命与修为境界,连被掳夺去的底蕴也不顾,仅只一味的遁逃了去。
于是,那片血腥厮杀的战场之中,仅只剩了商伯立身在那里,气焰峥嵘之际,哪怕是身后虚悬的归真道种所化作的参天巨树的道相,已然被商伯的太阳真火本身煅烧得仅剩了残缺的树干,都仍旧教诸修心中生发出些许被威慑的意蕴。
而也正是伴随着这种意蕴的弥散,霎时间,那萦绕在诸修心神之中的那根紧绷着的弦,断了。
可是商伯却似是毫无所觉一样。
他正在借着归真道种的底蕴被损耗了的机会,反而加大力度,将更多自己的精气神三元的力量,灌涌入归真道种之中。
而伴随着精、气二元的灌涌,很快,商伯复刻着自己在斗法时的玄奇,身形闪瞬间的虚幻朦胧之中,沐浴着符箓篆纹洞照而成的斑斓灵光,进而满是伤势的肉身道躯,在顷刻间回归了圆融无漏。
但是伴随着神元的灌涌,尤其是明晰地,在那一刻有着某种秘法的气韵掺杂混合入其中,徜徉在远比精、气二元显得更为残碎的神元力量,一同灌涌入归真道种之中的时候。
几乎肉眼可见的,商伯的一身气韵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那种变化本身甚是奇诡。
倒不至于说是在一闪瞬之间换了一个人,但是好似是一个人长久的沉浸在别样的七情变幻、别样的记忆经历、别样的道法修持之后,将原本可能需得历经长久岁月光阴才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改变的神韵气质,凝缩在了极短暂的变化过程里面。
分明存在着变化这一过程,但还是在数息之间便教人觉得陌生起来。
而这顷刻间,凝视着那顿时间教人觉得陌生的商伯,诸修几乎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了离恨宫的大长老,与白骨观的掌教。
在场之中,离恨宫大长老乃是阴冥鬼煞之道的方家,而又唯有白骨观的诸般道法传续,乃是以尸解炼形,讲求从旧壳之中蜕出真形来的修法,再没有谁比他们二人更能够辨别商伯此时间的契机变化。
而在诸修的注视下,离恨宫大长老分明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侧旁不远处的白骨观掌教,更是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掌握的白骨串珠。
虽然一言未发,但是仅仅他们二人的神情变化,便已经在无声息的佐证着商伯变化的真相。
霎时间,第三度,竟然是因为着这样的情景骤然间的变化,而使得诸修的那紧迫的心弦而提举了起来,进而在极短促的时间内,便要紧绷至绝巅。
而原地里,对于诸修的注视也好,气机变化也罢,彻底踏在归真路上的“商伯”却浑无所觉。
在这一瞬间的精气神三元的灌涌之中,归真的蜕变之下,某种魂魄层面的变故,几乎已然成为了定局。
这是少年书生不论用道争再做何等样的挣扎都无法再挽回的事实。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绝望境地,才能够打破铭海这孩子看过太多道书所铸就的那颗迂腐的道心。
当然,有着太阳真火之中仍旧存在的葵老本源底蕴层面的生机造化之力的支撑,或许在劝说少年书生之前,自己便可以依仗这些,彻彻底底的走通归真的道途,进而,以进路退路彻底堵死的局面,给与铭海以惩戒与教训。
要教他知晓,哪怕已经远离了中州,陆家人仍旧是陆家人!
而也正就在商伯沉浸于自身精气神变幻,借助着归真而浑一的某种无法言语的通泰感触的时候。
忽地,商伯似是有所察觉一般,这一刻甚至不曾来得及去以全数心力炼化那太阳真火之中的生机造化之力,便陡然间睁开了眼眸。
偏头看去时,却是不知何时,那分明沉淀着全数的气劲,遥遥洞照向外海的宗老,那悬空大墓一样的躯壳,此时间正偏转过来,直直地注视着自己,不知已经这样盯了多久的时间。
四目相对。
前所未有的沉寂之中。
一息,两息,三息……
忽地,商伯咧嘴一笑。
“哈!界关?”
继而,在宗老的注视下,他的手捏起宗师印,遥遥印向了悬世长垣的方向。
……
外海极深处,九叠法坛之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当宗老变幻了身形的方向,当商伯出乎老螺圣预谋的朝着悬世长垣的方向打出法印的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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