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相逢的熟悉与陌生的感觉尽皆烟消云散了去,并且在这顷刻间,变成了某种真个令人欣慰的新鲜感。
继而,青荷才宜喜宜嗔的看向楚维阳这里,风情万种的翻了个白眼。
“主人这是在小瞧妾身么?”
“若是仅只以色侍人,依照主人这坚韧不拔的心智,许是奴在外海第二回逢面的时候,便要死在主人的剑锋之下了。”
“主人切莫忘却了,奴也是天骄道子来着!是百花楼的嫡传,是元门圣地大教的此代大师姐!”
说着,青荷已经颇傲然的昂起了头来。
直至此刻,这个时常温婉而极尽展露百花楼妙法的少女,方才真露出了真正属于天骄道子的心气儿。
于是,楚维阳便故作是失语,连连含笑着颔首,进而却长久的注视着青荷那因为昂首而教楚维阳瞧的真切的洁白如玉的脖颈。
进而,道人遂有些失神。
是了,原来青荷也是大师姐来着。
这样想,师雨亭还是上一代的百花楼大师姐,甚至萧郁罗都更是上上代的大师姐。
可是再转念一想,这样的事情大概缘分促成的巧合更多一些,那些世上流传的风言风语,实则没有甚么道理可言。
可是等楚维阳回过神来的时候,他那宽大的手掌便已经抚上了青荷的脖颈,拇指的指肚,已经轻轻地摩挲在了青荷的十二重楼处,好像是有些痒,于是青荷遂也不再娇嗔,而是略有些羞涩扭捏的低下了头。
是这一回闭关太久了些么?
楚维阳又有些走神,但还是开口轻声问着青荷。
“青荷,你这又是怎么样想出来的凝练道图的妙法?”
闻言时,青荷狡黠的一笑。
“奴也想说来着,可是奴却说不出口,许多事情能够做到是一回事儿,能够完整分毫无误的保留着神韵而落于文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于是,楚维阳若有所思之间,旋即了然的点了点头。
而紧接着,青荷便主动发出了邀请。
“所以,主人若是想要洞见此法全貌,最好是直接与妾身神元共鸣,分毫无误的洞见那神韵本质,洞见修法的来龙去脉,至于落于文字的事情,便交给主人来做好了,而且……今朝已是筑基境界巅峰,妾身修持嫁衣一脉修法,若是想要晋升丹胎境界,总需得主人来帮帮忙……”
而闻听得此言的时候,楚维阳想到的,却是他们所身处的百界云舫,实则乃是师雨亭的证道宝器,往昔时,师雨亭许也不会将全数神念洞照在每一间惊世之中。
可而今,师雨亭在晋升金丹境界,在这一过程之中,这宝器的纤毫细节,合该尽都笼罩在她神念之中罢。
于是,道人不禁隔空观照去了一眼,好像如师雨亭这样的稳步修持之进境,已经不会再受分毫外物的影响。
而同一时间,青荷也轻轻的摇晃了一下楚维阳的臂膀。
“这才是双喜临门呢……”
他大抵真个是闭关时间太久了,堂堂金丹境界大修士,此刻身形力气竟然浑似是比不过青荷这筑基修士一般,竟被真个拖拽向了那层叠经幢纱帐帷幕中去了。
……
半日后,伴随着百花楼此代大师姐洞入丹胎境界。
宽阔的案桌上,似是而非的五色香炉中点燃着青荷调配成的香粉。
楚维阳一手捉起云海青天符笔,以香火之力为灵墨,缓缓地落在了那洁白的灵符纸上。
这一回,道人所先一行书就的,则是这一部道书的名讳——
《琅霄山主阐青荷道人存神观想道图心印元经妙旨》
第658章 冤冤相报浊流世
以神元的交织与共鸣而洞见那幽深元理的纯粹神韵,青荷的邀请本身并非仅只是借口而浑无道理,事实上,楚维阳也相信青荷所言说的那些,她能够将这一步的修法走通,但却未必能够落于文字。
昔日里曾经有著录过书经的楚维阳,对此颇有感触。
饶是昔日里已经将真形道途修持得那样的精妙,想要汇聚经典,也不得不慎之又慎的回溯与参悟诸般,最后才在反复审慎的思量之后,才将这一切落于文字,而是的诸般义理不失之神韵。
当然,或许也正是因为有着昔年的那诸般经历。
所以楚维阳而今在完整的感触到了青荷关乎于此法的神韵,关乎于走通修途的心路历程之后,道人几乎没有耗费多少的心力,便依循着昔日著录书经时所驻足的玄境,以昔日落于文字的诸般思感与念头,几乎是在顺理成章的朝着道法的根源处反向推敲与梳理而去。
这意味着楚维阳的真形道途于世间的诸般道法,于人世间的天地自然万象之中,不再是那骤然显照的昙花,不再是横空的玄虚天河,而是切实将源头扎根在人世间,扎根在万象之中,扎根在道法最基础的变幻之中的完整道统法脉!
便像是玉髓河一样,而今楚维阳所落于文字的,便是这“玉髓河”的“河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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