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而,伴随着如是玄奇的月华的牵引,几乎仅只顷刻间,楚维阳便已经稳稳当当的立身在了中州上空。
甚至当那过分浓郁的月华直接支撑开一方兼具虚实的天地寰宇的时候,楚维阳已经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是立身在何方了。
大概更准确的说,楚维阳是立身在月华禅师的道场之中罢。
分明已然立身得极近。
可是这一刻,那立身在枯树之下的月华禅师的身形,却仍旧显得那样的朦胧模糊兼且缥缈,楚维阳不仅只是无法洞见其人的身形与面容,甚至连那模糊的雾霭本身都无法看的真切。
浑似是未有那自枯树的枝丫间垂落而下的月华本身才是真的。
好一会儿的沉默之中,楚维阳便是这样仰着头,观照着那禅师道场之中朦胧虚幻的这样一角景象,好半晌,复又看向了那悬照在身侧的《玉册》,还有那不断裹挟着天地灵韵进而凝练成的月华。
终于,在这样的沉默以对的过程里,禅师好似是在这样的关注月华的过程之中找寻到了些余裕,进而,终于偏头看向了楚维阳这里。
这闪瞬间,连带着那关照过来的目光本身,都浑似是朦胧模糊的。
教人感觉不到分毫的情绪可言。
而也正是这样的顷刻间,月华禅师再开口时,浑似是那月华雾霭也堵在了其人的咽喉之中一样。
含混而浑似是千万人齐声开口,话音传出的顷刻间,便教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错乱感觉。
“道友不怕贫道杀你么?”
闻听得此言时,楚维阳偏头看着禅师,神情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平和。
“说是道友,贫道不过还未曾登临金丹境界巅峰而已,除却书就几页书经之外,这点儿修为境界,也做不成甚么大好事情,逆伐上境更是虚妄之言,所以,禅师若要杀贫道,在西土,在南疆,在东土,还是在这里,包括贫道怕与不怕,都皆是一时妄念而已,左右不了甚么。”
这顷刻间,相比较起禅师那尚还在焦虑之中的错乱心境。
反而是长久平和的楚维阳,比之更像是了禅师一些。
果然,在楚维阳这样的平很话语之中,反而是原本更想要说些甚么的禅师,忽地沉默了起来,禅师立身在那里,一时间沉默着,好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心思的烦乱,偏生这一刻,再看向楚维阳的时候。
道人那略显得深邃的眼眸同样对照着,像是要将那平和对照入禅师的心境之中去。
第802章 钟鼓鼎磬叩禅心
说来也奇。
伴随着禅师的沉默,伴随着禅师与楚维阳的对视,起初时,那种借由着目光的,关于平和心境的传递,本也应该是甚么纯粹的错觉而已。
但是这样对视着,最后禅师竟真个变得平和了起来。
无端的,禅师竟在这一番无言之中,像是从面前的归元灵妙真人的身上,无端的受教了一样。
而也正是这样真切的认识,教禅师在平和的心境之中,无端的思绪本身变得纯粹烦乱,并且这种心思本质的烦乱,直接导致着那原本属于神境真人的天极感应与心血来潮本身,尽都在这烦乱之中荡然无存。
而也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之中,楚维阳的目光开始主动偏移,并且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那悬照的《玉册》,仿佛纯粹的发源自本性心神的对于道与法的好奇,楚维阳更甚至往前走了数步。
而这样近的距离,哪怕楚维阳并未曾将神念真个显照并且缠绕上《玉册》,但已然能够明晰的捕捉到《玉册》上晕散开来的气息变化,进而感触到道法的轮转之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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