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不过是刚刚驻足在神境层阶之中,便已经在为更上层楼而开始做准备。
而也正是在这样五色玉华的笼罩之下,道人横渡山岩之间,如履平地也似,而且,在这一过程之中,楚维阳一手擎举着五蕴天罗法伞,一手把握着九节竹杖。
不时间,道人扬起手来,或是以杖尖戳出,霎时间,那无算光阴沉积在此间厚重山岩之下的诸阴浊煞之气,便尽皆被玄黄宝兵所吞没。
又或者,当楚维阳的视野被那纯粹沉淀着灵光化的辉光所洞照的时候,道人便是另一手的手腕一拧,五蕴天罗法伞的伞面兜转之间,便旋即有着内景九天的须弥幻影显照,进而在九色神华的洞照之下,倏忽间将那无上灵脉吞噬了去。
自始至终,真正参与到吞噬与炼化的,便始终是这一柄五蕴天罗法伞与一柄玄黄九节竹杖。
而伴随着那或是极致轻灵的矿脉,或是极致浑浊的煞气的相继吞噬与熔炼。
一者内景九天之中,五行三元轮转之间,便已经生生化作了大界磨盘,将无上矿脉本身尽皆在磋磨过程之中筛得极致轻灵与纯粹,并且在这一过程之中,万象天人齐皆显照,洞照己身道法神韵,牵引着那灵虚菁华而至,或淬炼在神形之中,或融化在天地之间。
一者太阴诸魔奉圣天中,无需旁的天地乾坤之力运作,霎时间,玄黄二色云海之中,六道天地漩涡便骤然间疯狂兜转,带动着万龙咆哮,乘风而动,看去时,偌大白骨道场尽皆浑如玄黄磨盘也似,进而一切诸煞,尽皆在其中得以淬炼。
而这样蛮横的吞噬与炼化本身尚还不算是结束。
在同一时间,伴随着那些求诸于外的吞噬与炼化,几乎顷刻间,虚实的道法之轮转,在内景九天与灵浮洞天之中相继贯连,进而,那些在灵虚之外的纯粹这诸气,便旋即借由着道法轮转的牵系,自九天坠落,从灵虚灌涌向切实的寰宇万象。
而另一面,伴随着酆都门扉在这一过程之中稍稍的洞开丝缕的门扉缝隙,霎时间,天地阴阳之轮转大盛,进而,借由着这样的自然轮转,那诸煞熔炼成浊阴,此中有部分纯粹之太阴,自阴极生阳,倏忽间,涌入北岳山阴的天外。
灵浮洞天分明未曾参与到这诸般求诸于外的天地菁华之熔炼之中,但是在这一过程之中,楚维阳的道场洞天之三界,齐皆在虚实与阴阳的轮转之间,得以相谐,得以徜徉在那海量的元气与灵韵之中。
尤其是灵韵。
事实上,在楚维阳的道场洞天之内,那样海量磅礴的矿脉累积,元气从来都不是楚维阳所缺乏的。
而真正伴随着在神境层阶的修为进益,伴随着楚维阳将一缕元气炼化,朝着那神通果树灌涌而去的顷刻间,则势必有着同样丝缕的天地自然之灵韵,以及同样的天机灵犀以及香火之力灌涌而至。
这诸气缺一不可,如是浑一之后,方才元气、灵韵、运数、香火等诸般的共同蕴养之下,见得那神通果树之上,稍稍见得玉华繁盛,稍稍见得有着些许的嫩芽真正的从那枝丫上诞生。
甚少有古籍曾将修士在于神境的修持方法阐述得清楚,诸般古籍尽皆不曾落于文字,但却始终在字里行间展露出某种不言自明的意蕴,仿佛修士只要晋升入了这一境界之中去,便能够自然而然的明悟到神境的修法之关隘。
果然,这一刻,当那神通果树之上的玉色辉光开始有所变化的时候,道人便倏忽间得以洞悟,这神境的修法之关隘到底在于何处——
枯荣。
是神通果树的枯荣,这种枯荣本身,并不曾随着道场的四时轮转而产生变化,这种枯荣本身仅只是一种异象,是一种神通果树在汲取诸气养炼的过程之中,自春夏之间蓬勃繁盛,复又在秋冬之际以枯萎之相而将诸般菁华齐皆蕴藏的过程。
枯荣的是外象,实则收敛与凝练的是道法之底蕴。
而待得这样的一番枯荣轮转之后,如想要再有所谓的“来年”,有所谓的枯荣轮转的二度持续,便需得以再一枚神通玉果填补入其中去,以趋同而又不相同的神韵,来焕发其中的“自然生机”。
这便是神通诸炼的本质。
而这也骤然间教楚维阳明白过来,缘何他昔日在上清玉平之界的时候,所曾经洞见的那些在经年累月的修持与沉淀之中,走到了神境真人层阶的极限,走到了古之地仙领域之中的那些经年老怪们,他们所曾经显照道场的时候,那神通果树尽皆是光秃秃的干枯模样。
很显然,那并非是所谓生机的黯灭,那更是伴随着神通的轮转,而将一切的菁华与底蕴彻彻底底的蕴藏和凝炼之后的表象。
这样看,他们确实走到了这一领域的尽头。
当然,而今看来,楚维阳在这一境界之中,所需要走的路还十分漫长。
倘若以枯荣来论算,更为细致的将之割裂成楚维阳更为熟悉的四时轮转的二十四节气。
这三株神通果树上所焕发的微茫嫩芽,更像是仅只开启了“立春”这春时的第一个时节而已。
这样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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