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是铁板钉钉的撩拨。
靳时雨:“……”
眼见着靳时雨反应极快,几乎是当即立刻将想要逃跑的谢臻拽了回来:“再叫一遍,我没听清。”
谢臻紧紧抿着嘴巴,大有一副死也不会再叫的架势,又被靳时雨捏住两颊,嘴巴被迫撅了起来,含糊不清地支支吾吾道:“你别捏……马上咬到舌头了,会疼。”
“你现在不张嘴,等会就闭不上了。”
谢臻听得一默,指指马路:“你再不松手,对面看热闹的就要报警了。”
“是吗,那我给他们表演一个秒出警。”靳时雨懒洋洋答着,身上已没了刚才的紧张和不自然,随意地站着,一只手拽着谢臻不让走,一只手捏着他不让他的脸动。
谢臻:“……”
就不应该惹这个祖宗。
连着天晴暴晒过几日,气温逐渐上升,在外面多待上一会,就能冒出一身的薄汗。谢臻面照着镜子,将黑色衬衫的扣子一点点系到最顶,他今天起了一个大早,罕见地料理着自己的头发,抹了点发蜡,将细软的头发定住型,细条慢理地将手洗净,喷了点香水。
镜子里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映在脸颊上出了一道阴影,谢臻伸手随意触了触眉毛,细细打量着。
今天天气预报显示有雨,却迟迟没见下雨的迹象,外面依旧是艳阳高照,连空气都是干燥的。谢臻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忍不住飘得很远。他每天起床洗漱都会照上几次镜子,虽说是早就已经看习惯了现在的自己,可每次想到过去的模样时都忍不住愣神,现在就连他自己回忆起过去是什么样的时候,都是有些恍惚的,一时间回忆不起。
过去的照片都丢了个干净,被他当时一口气烧了,只留下钱包夹层里的一张全家福和一张和靳时雨的合影。前两天高浩东寄来了当初大学时期的合照,谢臻拿到手后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将相框倒扣着塞进了床头柜里。
他今天得去法院,虽说靳时雨提前打了招呼,说请了半天假要来接谢臻,可谢臻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自己去。谢臻取下西装外套,将扣子一个一个扣好,蹲下去将皮鞋擦了个亮,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细致、小心,直到浑身上下的打扮挑不出一点毛病,做到真正的一丝不苟。
靳时雨还没来,谢臻打车之前,和靳时雨报了个信。
“小谢,我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回家等我吧。”
靳时雨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开着机车到了小区楼下,他双腿撑着地,没有多诧异,眉毛都没动,淡定地在手机屏幕上戳了戳,回复了句好,转头便掉向往法院开。
谢臻孤身一人进去的时,恍然间竟然觉着记忆有些错乱,和过去重合又分散,最后眼睁睁看着过去的记忆化成泡影。天气热,他一身严实的西装,却没出一丁点汗,谢臻的心静,像平静无纹的水波,他一阶一阶跨着楼梯,和这个熟悉的地方越靠越近。
往事种种,在眼前流转。耳畔是掷地有声的宣读,谢臻微微仰着头,听见“无罪”两个字时,万般情绪翻涌,他冷不丁轻轻笑了下,瞧着严肃规整的天花板,轻轻垂下眼,默然。
离开时,谢臻忽觉肩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卸了下去,他站在高高的阶梯之上,原本碧蓝的天隐约有了暗下来的趋势,太阳却依旧高挂着,他抬起手来,在这片灰蓝色间,透过指缝,看着光线钻进指缝。
他俯视下去,隔得远远的,街道的对面是一辆熟悉的黑色机车,靳时雨靠在车子边上,哪怕是隔得那么远,却还是一眼认出西装革履的谢臻,身形高挑。
谢臻这时才陡生实感,恍然间听见“啪嗒——啪嗒——”的声音,豆大的雨珠打在水泥地上,泛出一股熟悉的夏日雨的气息,他轻轻嗅了两下,对面的靳时雨已经撑起了伞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太阳没有被乌云遮住,是一场太阳雨。
潮湿的、泥土的、浑浊的气息。
靳时雨只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被雨珠打湿了袖口的一角,他仰视着谢臻,巨大的黑伞下,靳时雨的脸上带着细微的笑意,他沉沉声:“谢臻,回来吧。”
回来吧。
谢臻喉咙在顷刻间哽住,瞧着靳时雨朝他奔来。
情绪在看清靳时雨的脸时,才有了外放的痕迹,谢臻被靳时雨一把捞进伞下,耳畔是重重的,雨滴落在伞面上的击打声,他将头埋进靳时雨的胸口,西装被捏得打皱,无声之中,眼泪夺眶而出。
四年是什么样的概念。
是一千四百多个日夜,是机械重演过一千四百多遍的孤寂,每个人都有人探望,唯独谢臻没有,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爱人。谢臻觉得无趣的时候,甚至百般聊赖地数过监工一次替班会有多少秒,他少见太阳,里面又不免潮湿,每个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深夜,都像烙印一般刻在骨头里。
出狱的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雨,乌云压着天,带着几声闷雷,肩上痛得难以喘息,谢臻穿着旧衣服,站在街上,第一次觉得茫然、无处可去。
这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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