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仞强按下心中不适,背挺笔直站姿如松,静静地等着。
等着一个微弱、渺茫、卑微如尘埃的希望。
戏剧舞台的开场
云千仞一等就是三个小时。
马上就要到十点半查寝的时间,云千仞焦虑地看着黢黑的楼梯,感觉心臟缓慢地沉入冰冷阴暗的海底深处,被绝望无力包围。
他的向导之路到此为止了吗?他努力这么久,终究要抱着如此不甘心的心情迎来尽头吗?
因为太安静,楼梯声控灯无声熄灭,世间顿时陷入黑暗中,这仿佛是一个让云千仞赶紧停下徒劳行为的信号,劝告他别再做无用功。
云千仞叹气,失落地垂下头,迈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准备离开这灰暗的水泥楼梯。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楼道传来拍掌声,啪,声控灯骤然亮起,如同戏剧舞台的开场。
云千仞一愣,抬头看去。
那人依旧穿着连帽衫,双手插兜站在楼梯上方,宽大的口罩遮了他大半张脸,他今日没有拉起帽子,半长的刘海抚在额头,露出了眼睛。
那是一双红褐如血色玛瑙的眸子,他看着云千仞,眼里有淡淡疑惑。
猝不及防地相见,云千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张口无言。
那人没有等云千仞的话,快步下楼,准备绕过云千仞离开。
就在两人擦肩时,云千仞连忙道:“等等,那个,昨天的事,谢谢你,我烤了些饼干做谢礼,请你收下。”
说着云千仞将手里装曲奇饼干的包装盒递向那人,那人因被这样拦了一下,脚步一顿。
他看了眼云千仞递来的盒子,又抬眸望着云千仞:“饼干?”
云千仞点点头:“对,曲奇饼干,昨天真的很感谢你。”
那人沉默一秒,接过饼干。
见他没有嫌弃自己的饼干, 云千仞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塔里的哨兵吗?”
“我?”那人迟疑,“是吧。”
云千仞察觉出异样,又担忧随意询问会冒犯,轻声问:“你是要去负一层地库吗?”
“嗯。”那人点点头。
云千仞:“可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如果不及时赶回宿舍会被记警告处分的。”
那人:“我正要回宿舍。”
“什么?”云千仞愣了愣。
哨兵的宿舍明明在塔的第二十六层到三十六层,如果他要回宿舍,去负一层地库做什么?
难道是去坐电梯?
可为什么要特意从负一层地库的电梯坐上去?
那人:“还有事吗?我要走了。”
他的话猛地把思绪游离的云千仞唤回神。
云千仞想起自己此番前来除了感谢的另一个目的,他站在这名哨兵面前,诚恳的话语带着请求:“能占用你十分钟的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和我谈谈?”哨兵看着云千仞,像看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云千仞肯定地点点头。
哨兵思索片刻,对云千仞说:“那你跟我来。”
-
云千仞跟在哨兵身后,走下楼梯来到地库负一层。
正当云千仞本以为哨兵会去找电梯,可他竟朝反方向走去。
就在云千仞愈发困惑不解时,哨兵停在一间看起来像堆放杂物的小仓库前。
然后哨兵伸手,将没有上锁的仓库铁门拉开,他走进去,在黑暗中熟练地按下墙上的开关,悬挂在头顶的老旧灯泡亮起,它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洒落着昏暗到不足以照亮整个仓库的灯光。
云千仞愣在仓库门外。
他看见沉闷的仓库里摆放着一张暗绿色行军床,床上迭着整齐但看着并不柔软的被褥,床旁边放着一张残破的木桌和灰黄色木椅,除此之外,就全是水管铁架等废弃杂物。
“你……你住这里吗?”云千仞一开口,语气全是不可思议。
哨兵淡淡地‘嗯’一声,将手里装饼干的盒子放在木桌上,转身看云千仞:“你想跟我谈什么?”
虽然云千仞满腹疑问,但比起弄清当下的状况,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关心自己即将被赶出塔的境遇。
云千仞定住心神,看向哨兵:“请问,你有向导搭檔吗?”
“没有。”哨兵回答得干脆利落。
喜悦瞬间占据云千仞胸膛,他在漆黑无垠的围城里蓦然看见希冀闪起微弱的光。
“是这样的,我是一名向导,为了能留在塔里,我需要和哨兵结成搭檔。”云千仞尽量让自己的话语清晰简练,“我知道,我的请求十分突兀,但如果你愿意和我成为搭檔,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哨兵没有应声,暗红双眸望着云千仞,安静无言。
云千仞听见心臟激烈跃动的声音,他心想:这名哨兵会答应吗?如果答应的话,哨兵会提什么要求?
云千仞忍不住想起金勋昨天提出的条件,胃里似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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