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宗从云溪阁出来,便去了白氏的福安堂。
“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置?”白氏沉声问道。
“那个周舍也是受了婉儿的蒙蔽,孩儿觉得责打他一番也就算了。至于婉儿,孩儿想听听母亲的意见。”
“她这件事办的真是愚蠢,我从未见过像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去害人,竟还将自己的把柄亲自递到了旁人手上。”
“婉儿还是年幼,她若是思虑周全,也不会造成现在这般局面。”
“她终归是谢府的女儿,苏氏此时又身怀有孕,就罚她在祠堂思过一个月吧。对外就说是婉儿在为苏氏腹中的孩子祈福吧。”
“母亲,这会不会有些重了,她还是个孩子,怕是会受不住吧。”
“我知道你刚从苏氏那边过来,苏氏定然是为婉儿求过情,想让你手下留情。只是婉儿这个孩子太过顽劣,必须要好好的惩罚一番。若不是忌惮苏氏腹中的胎儿,罚她三个月都太少了。再说了,你若不好好对她惩戒一番,如何能让她记住。你若是觉得母亲处事不公,那你自己看着办吧。”白氏冷着脸说道。
“母亲误会了,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婉儿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我岂会害她。难不成只有苏氏是真心对婉儿的,她若是真的疼爱婉儿,平日就应该严格管教婉儿,而非婉儿闯了此等祸事才知道着急。”
“母亲说的是,一切全凭母亲做主。”
第二日,周舍便被人拖出去打了二十板子,估摸着半个月都不能下地。
苏姨娘得知谢韶婉要被关在祠堂一个月,心中虽然很难过,但她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也就没有在去谢怀宗那里闹了。
“姑娘,老夫人对外宣称三姑娘为尽孝心,要在祠堂为苏姨娘腹中的孩儿祈福一个月。”
“也难为老祖母能为她找个这么好的理由了。”谢韶卿唇边泛起了冷笑。
柳含烟醒来以后,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竟然没哭也没闹。
“姑娘刚睡着的时候,老夫人房中的宁嬷嬷过来了,说是老夫人让姑娘去福安堂一趟。”
“知道了,你替我更衣吧。”谢韶卿猜测,此时白氏找她应该是为了柳含烟的事情。
梳妆完毕以后,谢韶卿便带着云露去了福安堂。
“姑娘可算是来了。”宁嬷嬷说道。
“祖母。”谢韶卿福了福。
“你坐吧。”“多谢祖母。”
谢韶卿坐下以后,白氏便说道:“和那个柳氏,也就你能说的上话了,你得空去劝劝她,冤家宜解不宜结,此时还是早些了结的好。”
“将东西交给二姑娘。”
宁嬷嬷听了,便将五十两银票交给了谢韶卿。
“你讲这个交给她吧,就当是我们谢府对她的补偿了。”
谢韶卿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点头应下了这件事。
只是白氏不知道,柳含烟经此一事,早已是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每日只是痴痴的坐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
过了两三日,谢韶卿还没有去找柳含烟的时候。柳含烟就先让一个丫鬟来谢府找谢韶卿,说是想让谢韶卿去小院一趟,她有话要说。
谢韶卿得了信儿,便带着春芜过去了。
今日看到的柳含烟竟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让这几日伺候她的丫鬟都有些惊讶。
“你回去给你们老夫人说,我不会去谢府闹了,我要离开这里了。”柳含烟笑着说道,只是从她的笑里,谢韶卿并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开心。
不知为何,谢韶卿听了心中却有些心酸。
“可能这就是命吧,我现在不怨谁了也不恨谁了,我只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也好。”谢韶卿抬眸说道,“这些银票你拿着用吧。”
谢韶卿将早已备好的银票让春芜交给了柳含烟。
“多谢姑娘了,我明日就会离开,那些婆子和丫鬟今日便不必留在这里了。”
“好,我一会儿便让她们离开。”
“我这一趟,能认识谢姑娘,真的是没有白来这世上一遭。谢姑娘,再见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含烟仍然是笑着的,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种解脱之感。
“柳姑娘也请多保重。”
谢韶卿虽然觉得今日的柳含烟有些不对劲,但想到她遭逢如此大的打击,难免会和从前不一样,也未细想。
待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柳含烟便催促着谢韶卿早些离开,好似她有什么事情要做一样。
晚间,谢韶卿在榻上翻看着手中的书卷,春芜从旁说道:“柳姑娘离开这个伤心地也好,总比她在这里触景生情的好。”
“谁说不是呢,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云露说道。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也没有留意到,云安城的一处小院正无声无息的起了一场大火。等到旁人发觉的时候,已经火势冲天,无法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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