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一片染成血海。
宁栖迟衣袍丝毫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他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双眸抬起望向了小世子。
恐怕明日,这位幼主便会登上大宝,成为江山的掌权人,可宁栖迟此刻,更像是功高盖主,众人纷纷看着他,心思各异。
小世子几步走了上来,对待宁栖迟,他的心情很复杂。
他听到了他倒下去的最后一句话,“找到她,带她回家。”
朝堂几日风云变幻,太子反叛被捉拿,陛下最后一道废太子再立的圣旨公布于众,举国哗然,又时间紧急择日登基。
哪怕宁栖迟重伤在身,也不能缺席。
幼帝太小,他已经成了朝臣的主心骨。
宁栖迟从腥风血雨的朝堂回来,问过了姜予的状况。
姜予自从昏迷后吃了药就无法清醒,许是药效发作,她又深深的陷入了梦魇,一直不醒,嫌少的醒来也是神智不清,甚至有时会咬人发狂,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宁栖迟就这样陪在她身侧,他任由女子无意识的伤害,在她沉沉睡去时陪在她身边,好似如此,就能赎回以前的罪过。
这日本依旧如此,可夜深时分,姜予睫羽微颤,虚弱的睁开了眼,眸中竟带了一丝清明。
作者有话说:
好了马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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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姜予动了动身子, 便觉身子酸疼。
“姑娘?”陪在她身侧的是浅眠的春觉,感受到她的动静,立刻就惊醒了。
奇怪的是, 她一醒来便往后退了几步,眼眸中多出了几分慌乱。
姜予疑惑了一瞬,她伸手,想要春觉扶她起身,可春觉却转身往外跑去了,“姑爷呢,姑爷!姑娘醒了!”
她征了一瞬,忆起之前的事却觉得一阵头疼,忍着疼痛她颤颤巍巍的下了榻。她又看了眼自己干净无暇的手, 好似是一场大梦。
跑出去的春觉一路到了外边,喘着气问过庄衡,“姑娘醒了,她醒了!”
“可是公子今日还未回来, 我们可不敢动姑娘啊!万一她将自己伤了可怎么是好?”
话音刚落,便见夜色里一辆马车徐徐朝着府内驾驶而来。
姜予跟着出了门,她除了身上有些酸痛之外, 并没有什么不适, 水画见她出了门,见她神清目明, 双瞳睁大了些,“少夫人?你……你好了?”
姜予单手托着额角, “我晕了很久?”
水画神情恍惚的点点头。
思绪回笼, 她隐隐约约忆起了些什么, 是太子将她挟持, 强迫她喝下了一碗药,是她晕倒时,想起那明灭的灯烛。
她忽然凝住了神,看向门外,她提起了裙子,已是深秋,她连外衫都未披,一路向外奔去。
“哎少夫人!”
灯火被风吹的作响,光映衬在女子奔跑的身影上,她未盘发髻,青丝在身后随风流动,鲜艳衣裙轻盈的飘在风中,如落下的神女。
她甚至来不及喘息,踏过廊庑长亭,她停在了石桥前。
流水潺潺,她与他仅有寥寥距离。
眼前的人身姿如竹,身披氅衣,内里穿的是圆领官袍,他面容憔悴,却依依旧俊美无俦。
离得越近,他的脚步反而越慢。
好似在触碰水中那一触及逝的月亮。
姜予忍住了心中悸动,她一步步向前,他们像是有好多年没有相见,哪怕心中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最后他只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披在她肩上。
风雪滑落他面颊,姜予看到他的眼眸中浮现的万千涟漪,可最后他只是问了句,“夜里冷,怎么不回去?”
姜予摇首,之后抬起头看他,“我们谈谈,好吗?”
他望着她,少倾,低低的咳了好几声,他面容愈发立体,甚至见了几分消瘦,他不曾靠她太近,此刻又后退了两步,怕将病气过给她。
因为咳嗽,他的脸都红了几分,甚至有几分狼狈。
“公子!你先回去歇息吧!”
今日朝中比起任何一日都要忙碌,本可在官府中歇息,可宁栖迟还是回来了。
“你大病初愈,不应在冷风里站着。”他抬起眼,丝毫不在意自己,而是认真的看着她,那般和声气语,“等你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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