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下,万里名就抿着唇,身体僵硬起来。他们早就不是可以这么放肆又亲密的关系了。但影山飞雄对此没有任何其它反应。他就和以前每次帮忙拿东西一样自然,找到医药箱,又到冰箱前问:“第几层?”万里名小声回答:“最底层。”他为什么这么自然啊?影山飞雄拿到冰袋,在她身前蹲下来,扭伤的那只脚被他小心抬起放到腿上。这姿势让万里名的尴尬值达到顶峰。她想把腿收回来,却被握着小腿牢牢按住。糟糕,刚才被碰到的那两片皮肤好像又重新烧起来了。和她完全不一样,影山飞雄脑袋里只有她的几处伤。他试探着碰了碰已经肿起的地方,疼得万里名差点痛呼出声,她抓了一只抱枕来,死命掐住。“……抱歉,我会轻点的。”影山飞雄干巴巴地说。白痴!干嘛说这种歧义很大的话啊!万里名闭上眼睛,自己来处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影山飞雄把冰袋放到她的脚踝上,一抬眼,就看见万里名紧闭着双眼。他不太懂,但是擦伤也必须要马上处理才行。“万里名。”影山飞雄开口叫她的名字,“拿一下冰袋,不要全压到上面。”在影山叫出她名字的时候,万里名就立马睁开了眼睛。她接过冰袋,一边给自己做着冰敷,一边考虑起提醒影山叫她星川的想法。可是这种情况下说什么“你还是叫我星川吧”这种话,她会更尴尬的。于是万里名选择闭嘴。影山飞雄已经在清洗伤口了,他很有经验,动作也尽量放得很轻——尽管其实也轻不到哪去。不过万里名很坚强,而且看着影山飞雄那张脸,总觉得伤口都没那么疼了。他的脸莫非是有什么疗愈作用?万里名严肃地想。影山飞雄的刘海随着他的动作稍微偏了偏,有几丝挡在了眼前。最开始看到他这个发型是在电视上。彼时的影山飞雄刚进国家队,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封闭训练。突然间从狗啃西瓜头变成了中分帅哥,万里名心情很微妙。而现在,半年不见,他似乎变得更帅了点。刚刚才在他背上待过,万里名对他如今的身材也很清楚。这家伙怎么回事啊?长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但最重要的是他明明每天都在训练,还经常在室外待着,为什么皮肤反倒比高中时更白了啊?两只膝盖上的伤口简单清洗完之后,影山飞雄就对着万里名伸出手:“手给我。”他的眼神里莫名其妙多了一股威压,万里名老老实实把手给他。他手比她的大很多,万里名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肤色,确定了影山就是变白了。怎么做到的?这么神奇。
影山飞雄对她脑袋里的想法一无所知,低着头认真处理伤口。手心的伤口可比膝盖疼多了,哪怕影山那张脸再怎么有疗愈作用,也还是疼得万里名直抽气。她试图转移注意力:“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啊?”影山飞雄从医药箱里翻出药膏来帮她抹,老实回答:“夜跑。”“夜跑?”万里名不信,他以前可没这习惯,“夜跑到我这来?”“嗯,我按照你给的地图改了路线。”影山飞雄很诚实。哦,原来是她自己惹的祸。她的沉默就像是一个不愉快的信号,影山飞雄犹豫着抬头,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什么都没观察出来。他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影山迟疑地问:“我不能……吗?”万里名叹了口气。——在重新遇见影山飞雄后的30小时内,她叹气的次数比过去的半年还要多。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但对着那张脸和那双纯真的漂亮眼睛,她很难说出什么重话。“没有。”她最后轻声说,“你当然可以,怎么跑是你的自由。”的确不重,但疏远的意思也很明显。影山飞雄点点头,从万里名手里接过冰袋。已经冰敷了二十分钟。他一声不吭,继续涂抹药膏。啊——他好像有点失落。万里名心里升起强烈的负罪感。这种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别的话啊?她苦大仇深地盯着影山飞雄的发顶,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我明天……”影山飞雄却在这时候突然抬起头。视线相撞,万里名身体一僵。影山飞雄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明天早上过来遛四十。”他这话一出来,万里名顾不上思考话题:“为什么?”“你这样也遛不了吧。”影山飞雄贴好最后的无菌贴,“我正好要晨跑。”低头看看自己的惨状,万里名决定采取他的建议:“那行,四十正好有点想你。”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四十。影山作息很规律,每晚十点准时睡觉。可现在他还在她的公寓里,等回到俱乐部睡觉,怎么都得一点。他每天还雷打不动地六点起床开始晨练。万里名看看他,嗓子发紧:“要不你明天还是别来了?已经这么晚了,明天的晨跑也取消吧。”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