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对面的雄虫看到他因慌乱而颤抖的眼睫,在信赖的虫身上游移的视线,忍不住笑起来,从一开始的冷淡到捧腹大笑,也不过短短几秒。
“你还是这么天真,一定过得很不错吧。”诺瓦克嗤笑道,“别看那个亚雌了,想知道答案不应该问我吗?”
很久以前,在他当着希曼的面走到那帮雄虫的队伍中时,希曼的眼神同现在别无二致,湿漉漉的,因为被泼了冷水,眼睫毛上的水珠随着细微的颤动滴落,难以置信、恐惧慌乱,但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希曼的质问。
一如现在,他只等来了希曼抿起来的嘴唇,和朝着席亚说的话语:“老师?你还好吗?”
很好。
很好!
诺瓦克说:“亚雌,跪下。”
席亚不假思索地下跪。
诺瓦克摆出了在外界镜头前从未出现过的蔑视的姿态,屈尊降贵地给希曼解释一切:“他已经不是你的老师了。雌虫亚雌都是会被信息素冲昏头脑的动物,你的老师也不过跟我上了两次床,我稍微放多点信息素,就变成现在这副发情的蠢样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叫他用屁股强奸你,他也会马上去做。”
希曼才终于肯正视他,询问道:“你要做什么?”
诺瓦克露出一个微笑,“你问的是我要对你做什么,还是对其他虫子做什么?”
“那些雄虫失控也是你做的?”
“是的。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我知道你在读大学的时候对进实验室工作很有兴趣,不妨说说你的猜想吧,大科学家。”
“……那个研究新型中和素的实验项目?”
“聪明。事实上,我只是提出了一点猜想,如果说仿照远古虫族信息素结构制作的中和素能更好地安抚雌虫,那么对现在的雄虫来说,会不会也有别的效果呢。”诺瓦克感叹道,“席亚的这个实验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当然,你捐的钱也发挥了一些作用。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些。这当然是因为那些雄虫雌虫都该死。”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你和我,还有别的一些雄虫,我们都是实验产物,是被催生成雄虫的。”诺瓦克的表情阴沉下来。他找到的资料很有限,绝大部分都被删除了,但从项目终止时的批语来看,他们是最后一批实验尝试转化成功的“雄虫”,因为统计发现自然雄虫的数量在稳步增长,也就不需要实验来生产不知道有没有后患的产品了。
皇室给予的权限让他翻到了数据和名单的冰山一角,诺瓦克猜测名单的保存是为了在将来万一出现意外,可以迅速找出所有产品并销毁。那些名单记载着虫蛋来自亚雌还是雌虫,送来时活性如何,对原本性别的推测,尽管找到的名字不多,事实还是让当时刚被皇室选中的诺瓦克难以接受。
他本来可以不用过这种生活,他本来或许可以做个雌虫,或者亚雌,自由快乐地生活,有自己的好友,而不是仅仅因为信息素被雄虫排挤,为了吃饭天天对着那些花了钱的家伙笑脸相迎,对皇室卑躬屈膝,仿佛他躺在床上向皇室献出自己的身体是一种天大的荣耀。为了他们的名声,他不得不经营自己的名声,全年无休地和各个雌虫亚雌约会、上床。
皇室应该也知道他是产品之一,为什么还会选他?
这个问题曾经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经年累月的压抑生活令他抛弃了这点小疑问,在有限的时间里利用一切资源做自己想做的才是正经事,不论皇室为什么选他,都给他带来了数不清的利益。钱财、名望,他需要这些,来消灭迫害他的一切,不论是曾经欺凌过他的雄虫,还是希曼这个见证过一切、现在还能过得那么自在的家伙。上次在游乐园他可看到了,过得真快乐啊,和固定配偶玩得很开心吧?
在艾斯托茨发生的小小骚乱只是他尝试的第一步,毕竟这种物质的生产需要他提供含有自身信息素的血液,为了短期内制作出足够的药剂,他抽了不少血。等他前往首都后,事件也会平息。说来说去,皇室突然要把他接到首都的决定打乱了他的计划,否则他还能把希曼也抓来当做信息素供体,动乱的规模一定比现在更大。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和希曼的信息素在一众雄虫里鹤立鸡群,希曼的信息素对雄虫的压制力比他更强,这也是为什么他被那帮子雄虫讨厌的原因,还连带着自己……
定下的闹钟提醒诺瓦克现在不是追忆过往的好时候,他马上要走了。
他还要把安排好的剧本告诉当事虫呢,得抓紧了。
“我本来想和你一起怀念一下我们的过去,可惜时间快到了。”诺瓦克收敛阴沉的表情,露出温柔的微笑,“我会让你的好老师给你注射一点好东西,然后你们大概会在驾驶室里享受一阵,顺带一提,我给这艘小飞船设定的目的地是最近的陨石带,真希望你最后死于爆炸而不是飞船解体,真不想在新闻照片里看到你的裸体。”
“我很快会让所有虫子都下去陪你的,你的固定配偶应该会早一点吧。”
“亚雌,做你该做的。”
诺瓦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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