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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遇见他的成了散养的野人,没怎么被管过。
一换新老师我的学习兴趣就上来了。每天靠一包咖啡撑着过日子。早上到教室先来半包,剩下半包留着中午午休加餐。
一个学期,我忙得无暇顾及其他。
其实还是有灵魂回归躯壳的瞬间的。
我在搬水的时候见过他一次。
饮水机桶装水是靠每个班自己去领水处凭水票搬回教室的。我们班按照两个人一组轮流。我和同桌一组,她是个非常漂亮又孔武有力的女孩子,清清瘦瘦,完全看不出能一个人扛水上四楼。
我们一开始商量的是一人搬一半的路程,直到有一天搬水到半路我被拉去突然干活时她把手一挥,说,去吧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
那一天,我被拉着去处理突发多余的活。转身看见了他。
他似乎也是来搬水的,手里应该拿着水票,即将走进阴暗潮湿的行政楼一楼。
或许也不是来搬水的。毕竟行政楼是真的有老师在的。或许是来问问题的。
行政楼只有一点不好,一楼后半段我没见过他们开灯,阴测测的。我希望他永远不要走近阴暗潮湿的地方,永远不要被黑暗吞没。
「看见他的那一眼,我的灵魂再次回归到躯壳。」
我一下子说话变得磕磕绊绊起来,对着同桌说,好,那……那我们下次,那下次我搬全程。
或许应该还有更多的。
打扫包干区时路过的人里应该有他;中午从食堂回教室也总偏好走遮阳的连廊,会路过他那栋教学楼;不知他是否也是班级纪律检查的一员,会在每个眼保健操环节出现在窗外盯着有没有人睁眼……
总之我还是和他有联系的,虽然不多。
虽然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好消息是在期末考成绩出来后要按成绩进行不同档次的培优补差——其实也就两个档次,培优和补差。据说是下学期一开始就进行。
更好消息是,高二和高三是同一批进行。因为人少,一个走班教室容纳得下。索性两个年纪进度大差不差,无非是复习和复习了几遍的区别。
我看着公布的名单,万幸,靠我的狗屎运,成绩排名刚好够白嫖一次免费的培优班。
寒假远比暑假来得更为短暂。
大年三十前几天才刚放假,期末考结束的这段时间里我把因为要大考搬回寝室的书理了一遍,打算放生某些无用的重量。每门课都是连着上两三节,地理老师仁慈地给我们每天放一集“航拍中国”,天天跟着天际遨游,游好了顺便再来一套老师根据纪律片出的卷子——纯大题分析版。
我一边看着多媒体屏幕一边手下动作不停,坚决不停笔——这是职业素养。一节课片子看下来卷子写的七七八八,然后把酸奶吸管一咬开始偏头漫游天际。
靠窗的位置总是有利于观测外界的动静。比如看着窗外被教学楼和连廊挡住一半的太阳。
那侧最近的教学楼,是高三的。
学校似乎格外偏爱在教学楼之间修一些花廊啊花坛什么的。从四楼望下去还是一片稀稀拉拉黄绿色。以及格外扎眼的绑在墙外侧的红幅,上面写着“青霄有路终须到,金榜无名誓不归”之类的激励语。
冬天的早上生冷。冷到红日悬空在电线杆上,还未升起就硬生生被我当成了“乌鸦”的背景——当然“乌鸦”也是被我冤枉的栖停在电线杆上的麻雀。
灰、红。
“走向恢宏啊!”我这么大声感叹着,一路冲向远处的连廊出口。
然后和转角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刚从小卖部买的东西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事吧?”
我低着头要去捡我的早饭和零食,一个劲地说着抱歉。对面的同学似乎被我吓到,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蹲下帮我捡东西。
等他把东西拿在手里不知所措时,我变戏法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未开封垃圾袋。
照顾着臂弯里东西实在不能在同一个人同一个地方前后不过一分钟内二次落地,小心翼翼抖开一个口子。
“谢谢、谢谢。”
我把书也一并塞进垃圾袋,撑开口子往前一递,才从羞赧的低头中缓过神来,抬眼看面前究竟是谁被我撞到了。
而对面只是颇为耐心地等着我又忙又快但不知在忙些什么的动作。然后把刚刚捡起来的小零食往垃圾袋里一放。
我这才发现。原来所思之人近在眼前而已。
我张口想说些什么,“啊”了半天又说了句谢谢,飞也似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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