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落难受了一个晚上,哭到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只知道抱着江缓喊头疼。
“乖,明天带你去医院。”江缓摸着他的脑袋,帮他按摩。
江落抽抽噎噎的,躺在江缓的腿上闭眼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哭多了,脑子里就跟有绵针在扎一样,泛着密密麻麻的疼,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夜色很浓,江缓靠在床头,看着呼吸平稳的江落,用手轻轻抚过那双哭肿的眼。他睡得很熟,昏黄的灯光下,江落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他的心跳挨在江缓腿边,沉重而有力。
第二天早上,江落先醒,他自己去卫生间洗漱好,然后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跪在床边,侧脸搁在江缓露在被子外的手背上。
空调开着,房间很凉快,但江缓的左手就像是被放进炉子里似的,热得要出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床头的闹钟还没响,江落先开口了。
“哥,早。”
时间还早,江缓动了动被压麻的手臂,声音很哑地问:“落落,怎么起来这么早?”
江落昨天哭太久,导致今天眼睛处于一个很干涩的状态,他眨了眨眼,撑着手站起来,膝盖发软,他说:“写,东西。”
“写东西?”江缓起床,他记得车祸之后,江落貌似就没再拿过笔,他疑惑道:“你写什么了?”
江落默默跟在他后面,等到江缓完成一系列洗漱到餐桌边时,他突然从江缓右边冒出来,双手拿着张纸递给江缓,表情严肃认真:“看。”
阿姨正在厨房里忙活,她打开门,端着两碗豆浆出来,笑着打趣:“我来的时候就看他趴在茶几上写字呢,我想看,还不让我看。”
江缓坐下来,接过那张纸,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这张白纸上的字工整清晰,笔画流畅有力,内容不多,有点涂鸦痕迹,但对江落来说每个字都很重要。他偷偷绞着手指,心里有点不安,因为江缓什么反应都没给他,甚至于站在这里,只是做出很单一的,正在看的姿势。
江落捉住他的睡衣袖子,小声喊道:“哥。”
江缓回神,他抬头,视线撞进江落清澈无辜的瞳孔里,他的喉结艰涩滚动,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好半天才说话:“你自己写的吗?”
江落点头:“嗯。”
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全是根据袁棠昨天和他说的事迹而制定的。
第一条,不可以对哥哥使用暴力。但暴力的暴,江落当时忘记怎么写了,他索性就用黑笔划掉,改成不可以凶哥哥,江落要乖乖的。
第二条,哥哥赚钱很辛苦,不可以随便弄坏他的东西,江落要听话。
第三条,江落要懂礼貌,每天和哥哥问好。
第四条,要让哥哥永远开心,不能让他掉眼泪,要永远爱他,江落是个诚实守信的乖宝宝,必须要做到!
事实上,江缓在拿到这张纸时,就已经将上面的内容全部看完了,说不清到底是怎样的感受,只知道他在看见江落的眼睛时,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很奇妙的暖流,纷纷飞散冲着心脏奔去。
沉默好一阵子,在阿姨打开水龙头洗盘子时,江缓踮起脚,手指勾住江落的睡衣领子,偏过头,在他嘴角很轻地吻了一下。
纸张的一角皱了,江缓小心地将它放在桌上,说:“把它裱起来,好不好?”
江落不舍地用手指摸着嘴角,心情略好地说:“裱,是什么,意思。”
江缓指着客厅的全家福,解释:“就是把这张纸像相片一样放进框里,这样就不会弄坏。”
“好,好。”江落高兴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想去抱江缓,又想起来江缓说的,有人在的时候不可以亲亲抱抱,于是收回手,牢记第四条,问:“哥,还,生气吗?”
褶皱被抚平,江缓把它放在茶几上,捏了捏他的手指,说:“没生气。”
“哦,好,不生气,就好。”江落笑得灿烂,被牵着手去吃早饭。
吃完饭,江缓带他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室门关着,江缓在外面等他,白悠拿着江落之前的病例单过来,说:“就跟我说头疼,其他的什么都没想起来。”
江缓靠着墙,看着窗外:“嗯,在家也是这么说的。”
人来人往的过道有点吵,白悠合上病例本:“抽一根?”
江缓对烟味的接受度很低,但前几年工作压力太大,有时候睡不着觉就会抽一根,都是市面上的爆珠款,味道很清新,淡淡的烟味也不呛人,江缓还挺喜欢。
不过自从江落跟他住一起后,他就没抽过了。
楼梯间昏暗,江缓背对着光,模样隐晦在阴影之下,只有指间一点猩红仍在闪烁。
“这几年每个月都来,检查结果都一样,恢复的可能性不大。”白悠偷懒摸鱼,简洁陈述。
江缓低垂着眉眼,吐出一口烟圈,淡淡“嗯”了声。
白悠问他:“你很想他恢复记忆?”
拿烟的手顿了下,江缓指尖掸了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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