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我是基本不做梦的,因为那些本该做梦的年纪里,我都在忙着活下来。等到我稍有余裕后,也就忘记做梦该是什么样了。
而这次,梦里出现了一条全身覆满黑色鳞甲的大蛇,而我如坠虚空之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将我缠绕束缚,兴许下个瞬间就会弄死我。但是没有,大蛇嘴中叼着一颗红色苹果,就这样递在我嘴边。
“吃下它。”咝咝吐信的声音在说。
大蛇的毒牙贯穿了苹果,我不知道我吃下这颗苹果后,会不会立刻暴毙。
“吃下这份我给予你的知识和力量。”这一次,那个声音像是直接从我的脑海中发出的。束缚收紧,接近全身碎裂的疼痛让我咬牙闷哼。
“不要抗拒,塞列欧斯,这是你应得的。”
我应得的?
我靠近红色的苹果,某些温暖的东西传递了过来,我一口咬下已经被淬满毒液的果肉,幻觉上涌,我看到——看到了地狱的深处。被束缚在监狱里的,并不是我的父亲,反而那个高坐在王位上的——那是谁?我可以说出他的名字吗?倘若这些幻觉有任何一部分是真的,为什么我会被抛弃,为什么现在又要给我知识和力量?
“她一直记挂着你,她一直爱着你。”如烟如雾的声音。她是谁?她为什么在乎我?
就连果核也被我嚼碎,吞咽,然后,束缚收紧,我被碾为齑粉。
梦醒了,全身散架般疼痛。我还在森林里,周围是一圈好奇地盯着我的野兽,老虎、鹿、不知名的鸟儿、松鼠、蛇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动物。它们看起来并不想要吃掉我,而是试图亲近我。松鼠见我醒来了,跳到我胸前,用爪子敲了敲我的额头。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学了动物亲和这一门课程。”轻轻揪下松鼠,我坐了起来。刹那间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昏过去。
老虎垂下头,舔了舔我的手腕,口吐人言:“它们要来了,你要当心。”“它们是谁?”我问,对方却并没有回答我。
动物们只是又看了我眼一看,就立刻化作鸟兽散。
森林又回归了安静,就像它们从未来过。
我强忍疼痛站起身,只觉头痛欲裂。
醒来这一瞬间,我心中的疑惑比我过去活的所有时间中疑惑的总和还要多。
算了算时间,今晚就是兴登堡的毕业舞会。我来到湖边,看向水面,发现自己的身体上满是乱七八糟的裂痕,就像一面镜子,被摔得粉碎后又被黏合起来时镜面上留下的纹路。
我在梦里确实被碾碎了,那个梦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知识和力量——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它们?
但是,以目前这副模样去达成兴登堡的愿望,显然是不合适的。这时,一群鸟儿将利安得给我挑的男士礼服袋子丢到了地面。
哦,我忘了这个。
但是这满身的裂痕,需要得到处理。
我裸身走入湖泊,头也埋入水中,感受自然的力量。
我需要力量,解决掉满身的裂痕。水流覆盖过来,清澈而冰冷。也许是返祖情结复苏,我有种回到生命最初的感觉,彷佛我还待在母亲的肚腹内——如果我有母亲的话。大自然温柔的力量流入身体的裂缝和数不清的伤口,然后一寸寸将它们治愈抚平。
我睁开眼,看向水面上的太阳。
只看到忧浥的闪光,水面之下的世界里,除了身体深处的声响,似乎一切都不复存在。非常安静,非常温柔。只是这一次,我要为之付出什么?
孩子,这次你什么都不用付出。
处于地狱的神只,已经提前支付了代价。
我想说些什么,但话一说出口,就被水流吞没。
在这里待着实在太舒服,我缓缓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往下沉去。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模糊,就连身体内部器官之间发出的声响,也显得很遥远……
……
…………
“塞列欧斯同学,塞列欧斯同学,你不要死啊——!!”一声尖锐的呼喊刺破安宁,我猛然睁开眼睛。
“塞列欧斯同学,快出来!”
我循着声音,最终钻出水面,胸以下还埋在水里。眼前的水雾褪去后,我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利安得。她看起来快要急哭了。头发湿淋淋地黏在身上,我想张口说点什么,安抚她的情绪,她突然破涕为笑。
“太好了!塞列欧斯同学,你没有死!我就说塞列欧斯同学不会自杀的!”我有些发懵,她在想些什么?
“但是这个天气也不适合冬泳,塞列欧斯同学,快出来吧?”
利安得朝我伸出手,我后知后觉地将手交给她。她努力想要拉我上岸,只可惜力气太小,我最终纹丝不动。“塞、塞列欧斯同学……”利安得有些着急,“我拉不动你……”
“没关系。”我说,只是嗓音沙哑低沉得让我自己都没料到。利安得像是被吓到了,瞪大了眼睛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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