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好就去看看你妹妹那边,她屋子里书多。”殷氏挑拣厚衣裳装箱,接着清点药包带的够不够,从京城到江陵需一个月车程,眼下正是最冷的时候,沿途虽有几个郡县歇脚,可该准备的东西却不能少,免得冰天雪里寻不到商铺。姜玉竹从宫中回来后,就将启程的日子提前,殷氏和姜慎询问她缘由,姜玉竹只说早一点说上路,免得半路上遇上暴风雪。殷氏和姜慎没有多想,女儿一向是家里的主心骨,当即连夜收拾行囊。殷氏手里的生意大都在江陵,在京城只有两间铺面,可以先寄放在牙侩收租金,至于其他身外之物,则是能拿就拿,不能就留下。姜墨竹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把心爱的一套木舟模型收进箱里,随后来到西厢房想帮一帮妹妹,却发现妹妹都已经整理完了。“你这些书都不拿了?”姜墨竹指着屋子里满当当的书架,语气惊讶。要知京城的书本不便宜,尤其像妹妹这种学问好的读书人,有时候单单一册孤本的价格就抵上他那一箱子木舟模型。“不必拿了,日后有机会再慢慢收拾。”姜玉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微蹙的眉心间透着一抹不安,又道:“快到六更了,哥哥去后门瞧一瞧,看柳管事将车马备好了吗?”姜墨竹应了声,他抱着暖手炉迷迷瞪瞪走到后院大门,推开门探出头,猛然瞧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他眼前,吓得他一pi股跌坐在地,手中暖炉摔在青石地砖上,叮里咣啷闹出了不小的声响。“你你是什么人?” 一道圣旨殷氏和姜慎听到响动, 忙举着灯笼跑过去。烛光照亮男子身上的银色铠甲,腰间佩戴的飞鱼纹官牌倒映出银色流光。立在后院门外的男子双手抱行了一礼,沉声道:“姜老爷, 姜夫人, 鄙人姓柴,是巡检司的巡检使。近日京城里出现一伙盗贼,他们偷窃不少官家府邸里的珍贵宝物,巡检司得到线报,这伙贼人如今藏身于岁锦巷, 我们需要逐一排查街巷里的住户,还请姜老人和夫人返回府内,等候我等排查。”姜慎卸除官职,已是普通百姓, 官家办差, 自当要遵守。他皱了皱眉, 拱手好言好语询问:“敢问柴统领, 你们需要几日能排查完呢?”柴统领正色回答:“约莫一月有余。”“一月有余, 可岁锦巷里只有七户人家啊!”姜墨竹从地上爬起来, 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 脸上留出疑惑的神色:“就算是一天查一户, 七日也该查完了。”柴统领面不改色道:“柴某也是遵循上峰的指令,还请姜老爷和夫人配合, 府里缺了什么,你们只管同门口戍守的巡检使严明,我会派人去采办。”连日常采买都不能出门, 这听着怎么像是幽禁?殷氏仰起笑脸,她不动声色将一块儿银锭子塞进对方手里, 好言好语商量道:“这位柴统领,您可否行个方便,先排查我家。实不相瞒,孙女的外祖母病倒了,我们一家人正要启程前往江陵探望老太太,实在是耽误不得啊!”柴统领将银子原封不动推了回去,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冷声道:“姜夫人是想贿赂朝廷命官吗?”殷氏的笑意凝在唇角,弱声道:“民妇不敢”姜慎见状,赶忙将夫人护在身后,笑着打起圆场。片刻后,柳管事被两位巡检使架着送进来,后院大门“砰”地一声就合上了。“老爷,咱们的马和车都被巡检司的人带走了。”柳管事惊魂未定说起事情的经过,他年迈的身子打着颤,眼神闪烁:“那几位巡检使就守在黑漆漆的马厩里,吓得老奴还以为撞见了偷马贼”姜墨竹正准回去将这个消息告诉姜玉竹,他刚刚转身,惊讶发现妹妹就站在他们身后。想必方才的一幕她也瞧见了。少女身披雪白的狐毛斗篷,柔软的一圈狐毛衬托着她下巴愈发尖细,她手中提着一盏纸罩灯笼,烛火朦胧,少女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如琉璃般晶莹剔透。姜玉竹的神色倒是平静,她眉梢舒展,乌眸清亮,对神色惶惶不安的几个人笑了笑:“既然巡检司办差,咱们暂时不能离去,那就都回屋再睡个回笼觉罢。”送走父母回屋安歇后,姜玉竹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兄长。“哥哥若是不困,就去东厢房,帮我把装好的东西再搬出来吧。”姜墨竹盯着妹妹清润乌眸,他忽而收起往日的嬉皮笑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进屋后,姜玉竹从红泥炉上提起一壶热水,斟上两盏热茶,热乎乎的茶水下肚后,兄妹二人冰凉的手脚逐渐回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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