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择并不解释,下一秒我的掌心出现一枚小而珍贵的墨绿色药丸,他语气平稳地道:“对不起,只是如果不给你下毒,你刚刚一定会跟他们求救。”
“不会的,”我没有和水就直接吞咽了下去,嘴上不忘苍白的狡辩,这时蝴蝶又扇着翅膀从我们眼前翩跹而过,真厉害,刚刚被我一个喷嚏喷出十米远,现在居然还舍不得离开。
我的视线追随着它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宗择说:“哥你还记得吗?”他看向我,我不疾不徐地接着道,“小的时候,你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那天我给你带回来的那只蝴蝶也是这个样子。”
碍于身份之差,我们从不是关系亲近的兄弟,但如果时间往前回溯,在更小的时候,我们也曾建立过比起眼下的俘虏关系更和谐的阵营。那时我们会隔着他寝殿的窗缝对话,在漫长的岁月里,那道狭小的缝隙一度成为我和宗择的秘密基地,我把不想写的作业从窗缝塞给他,作为报酬,我也需要完成他任何天马行空的委托。
不能出门的宗择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委托总是围绕着这个做命题作文。我们的交易往往都很谨慎,只有一次差点露馅。
好在我急中生智,谎称是在偷窥,最后只得到了嬷嬷的一顿毒打。
再次踮起脚,敲开那扇窗,那个鼻青脸肿的,十岁的我对着窗户里的人倏然一笑,“放心吧。”那个我笑起来,肿眼睛眯成两条硬币口一样的缝,“我是哥的弟弟啊,我和哥永远是一边的。”
如今同样鼻青脸肿的一张脸,不过是成年后的这个我,同样站在他面前。我看着他,抿了抿亮晶晶的嘴唇,一字字地对他道:“我和那个时候一样,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哥。”
说完这句话,宗择盯着我看了片刻,黑眼睛深邃而空洞,我无法从他的视线里解读出任何情绪,但是在他抬起的手冲我而来时,我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
苍天有眼,这并非我有意为之,只是身体先一步地反应,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但我哥并不会被这种小小的抗拒所动摇,他的手指在扑空一瞬后又很快追了上来,
“真是爱说谎啊,我们小野。”他这么说,干燥的指腹蹭过我尚且湿润的嘴唇。我甚至在他的脸上看见一抹笑意,流星似地从他脸上蹿过,但大概率是我看错了。因为下一秒,他收回手,对我毫无波澜地道:“哦,对了,解药每天都要吃,得连续吃一个月才行。”
那一刻我想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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