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上应该是有点得意的。
过了很久,他似乎是得出了答案,给我倒了一杯水。
“小野,”他将玻璃杯递给我,黑色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你应该知道待会儿该说什么”
“知道的,哥哥。”我虚与委蛇,捧着玻璃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献上反击之前最后的虔诚。
他解开了我手上的手铐,冰凉的指腹贴上来,那里埋着我的脉搏,他堪称温柔地抚摸着我手腕上的红痕,像在抚摸猫柔软的肚皮。
过了很久,我看见他微微低头,对着那里轻轻吹了吹气,我眯起眼,手指下意识蜷缩起来。
然后我又听见他重复了一遍:“小野,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尤其闪亮,像两块在河岸被不断冲刷的礁石,湿漉漉的目光让人无端觉得寒冷。
“你应该要知道的。”摩挲着我脆弱命门的,我亲爱的哥哥,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我,在我问为什么之前,他一字字对我道,“因为,我刚刚在水里下毒了。”
我像一具尸体。不,可能我现在确实已经死了。
我来到门口,僵硬地站在那几个警察面前,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忘记了穿衣服,不然他们的目光为什么像在盯着什么怪物?那个聪慧的警察向前一步,领先众人开了口,他没有穿军装,长相让我想起那位在罗萨关口正直的军官,只是面前的人明显更散漫,带着一股吊儿郎当的气质,他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半晌,而后问,“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刚刚不知道你的存在,想问一下,你们是……夫妻,是吗?”
“是的,”我说,牙关不自然地碰撞了一下,“我是他的妻子。”
“前天晚上八点到九点这个区间,你也在这个房间吗?”
“是的。”不仅是那个时间段,我每天,可能余生的每时每刻,都在这个房间。
“那个时候你们两人也在一起吗?”
“是的。”那个时候他正在用手掐着我的脖子,我差点被他杀死。
“冒昧问一句,您脸上的伤……”
他一句话过半,就被我哥冷声打断,“我想这应该与这起案件无关。”
“哦,是的,抱歉。”那个男人抬起手,作投降状。
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我的胃开始绞痛,这种绞痛迅速蔓延至全身,冷汗从我的毛孔里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我的哥哥从不说谎,他说下了毒那就是真的下了毒,我的救世主不再是面前这些生面孔,好痛,我彻底的绝望了,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些烦人的苍蝇打发走,我想要活下去,我需要解药。
“最后再问一句,那个时候,你们在做什么?”
有一些怒火被痛苦的泥泞所孕育——既然救不了我,那问这么多有意义吗?“做什么——”我绷着腮帮子磨了磨牙,一句话咬得用力而拖沓,顶着疼痛,我的手勾上宗择的领子,然后下一秒,我用力一扯,带有一丝泄愤意味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听见耳边传来轻轻的吸气声。
因为刚刚喝过水,我的嘴唇尚且湿润,滑腻的舌头轻而易举地撬开宗择没有防备的齿关,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原来这就是神的舌头,神的口腔,神的吻,与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在这种时候,被强吻的人反倒是人群中最冷静的那一个,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我。我承受不住那样的眼神,于是闭上眼。
天呐,我可真是个畜生,我一边强吻自己的哥哥,一边这么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没有发生这些变数,我现在的行为毋庸置疑是在渎神,在罗萨是要被送去浸猪笼的!
唇齿交缠所迸发的水声在室内荡漾开来,这个吻成功地逼退了尴尬的警察们,他们支支吾吾地托辞说不打扰了。临走前,我的视线又再次撞上那个不穿警服的男人,他探究又轻佻的眼神让我觉得恼火,于是我砰的一声摔上了房门。
“满意了吧?”我的身体肌肉疼得不行,不顾嘴唇上还挂着潋滟的水光,冲他摊开掌心,“解药。”
宗择并不解释,下一秒我的掌心出现一枚小而珍贵的墨绿色药丸,他语气平稳地道:“对不起,只是如果不给你下毒,你刚刚一定会跟他们求救。”
“不会的,”我没有和水就直接吞咽了下去,嘴上不忘苍白的狡辩,这时蝴蝶又扇着翅膀从我们眼前翩跹而过,真厉害,刚刚被我一个喷嚏喷出十米远,现在居然还舍不得离开。
我的视线追随着它片刻,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宗择说:“哥你还记得吗?”他看向我,我不疾不徐地接着道,“小的时候,你问我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那天我给你带回来的那只蝴蝶也是这个样子。”
碍于身份之差,我们从不是关系亲近的兄弟,但如果时间往前回溯,在更小的时候,我们也曾建立过比起眼下的俘虏关系更和谐的阵营。那时我们会隔着他寝殿的窗缝对话,在漫长的岁月里,那道狭小的缝隙一度成为我和宗择的秘密基地,我把不想写的作业从窗缝塞给他,作为报酬,我也需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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