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要给众生的妙不可言事件排个序,那陆清瑶寻思着,自己这不列入前三,这世间就没天理了。
忘记自己是个长了根的阴阳人在同床共枕时被身为太监的对象发现是什么体验?
饶是陆女官这种看遍深宫无数奇闻异事的存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想到原地去世这唯一能使自己不那么尴尬的法子。
陛下说的对,她这脑子能在宫里活这么些年真是全靠老天爷庇佑。
就在陆清瑶缩在墙角看着宋督主一动不敢动时,宋元英也是瞪大了眼盯着她腿间半天回不过神,两人之间陷入了诡异的静默。
“公公…我不是怪物…”
陆清瑶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这人将她当作妖孽就地处理了。
这话似乎触动到了对方,宋元英抬眼望着她默了片刻,神色便恢复得与之前无异,他整了整方才动静中被掀乱的被褥,面朝她躺了下来。
“睡吧。”
这回轮到陆清瑶傻了,这人就这么容易接受了?问都不问一句?
“公公就没话要问我么?”
还是说西厂的太监都这么彪?
闻言,宋元英又重新撑着坐起来,屋里烛火昏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感受到了他同样纠结的心情。
“我自然是很多疑惑,但大概都不是姑姑愿意回答的问题,若真要问,咱家也只想确认两件事。”
“公公但问无妨,我绝不胡诌。”
她急着证明自己,怕惹得宋元英心里对她有了什么提防戒备,若只是疏远她还好,但若是因此不小心坏了主子的什么计划,那她可真是作孽了。
何况他们如今好歹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对食关系,也算是有了名分的夫妻,以后指不准儿还得面对面个几十年,这一开始就给搅和了,以后还要不要过了,要知道宋督主这身份摆在这儿,她也没那胆子出墙啊。
“其一,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我家兄长,还有陛下与太后娘娘,这会儿算上我自个儿跟公公,总共也就一个巴掌的数儿。”
她自个儿掰着手指头算起来,倒是十分实诚的一个个拎清楚了报给他。
“东厂那个不晓得?”
陆清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问,眼珠子一转想明白他是问谁,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我同高玉虽说关系好,但又不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哪能晓得这事儿。”
督主听了这话似乎明朗了许多,连说话的调调都不那么沉闷了。
“那…那你这处用过么?”
“…………”
陆清瑶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显然跟上一问产生了冲突。
“用过?”
得不到回答的督主刚有些显现的明朗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清瑶似乎听到了他拳头握起攥住被子的动静。
“这…公公,您觉着这几个人里头,除了我自个儿,有哪个是能让我用的么?”
“……”
大概也认识到这问题的愚蠢,宋督主一时也安静下来,两人再次相顾无言。
“时候不早了,歇吧。”
“嗯…”
自那夜后,日子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半月余。
虽说陆清瑶是提心吊胆了好几天,担心宋督主会闹到皇上跟前,比如要个说法之类的,但宋公公却一直平静得仿佛那晚的事儿不过是她做了个梦,同她该吃饭的吃饭,该聊天的聊天,赶上两人一起轮休的日子,还会亲自来接她一起回府,也因此陆姑姑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直到…
这日午休,陆姑姑一如既往地约了好友一起到长廊下一起吃饭唠嗑。
林茵是管偏殿的大宫女,分别间时她俩分到了邻居,因着年纪相仿,这些年一来二去的便成了闺中密友,要好到前两年她的对食见证都是陆清瑶给当的。
她那对象也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年轻,听说刚入宫没多久就被她拐走了,对此陆清瑶表示十分不齿,但看着他俩你侬我侬蜜里调油的模样,她又觉着跟吃了酸果一样难受。
陆姑姑得承认,她是羡慕的。
“小陆啊,你同西厂那位,算起来都大半个月了吧?”
陆清瑶正专心扒饭,听见她问话便随口‘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那你俩做过了么?”
“咳咳咳!!”
可怜陆姑姑是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咳得满面通红撕心裂肺,而罪魁祸首还一脸‘与我无关’地撑着下巴给她拍背顺气。
“你在说什么胡话?!”
面对陆姑姑的恼羞成怒,林姑姑却是一脸震惊又怜悯地看着她。
“不是吧,还真没做过?宋厂公还真是个带发僧?”
“放屁!那叫清贵,你这厮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
对此林姑姑翻了个高高的白眼,回头往嘴里塞了口饭。
“清贵多不值钱,还不如还不如往那儿搁个花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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