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过得很快。
倒春寒结束了,天气又逐渐转暖,段逸宸的风寒也一点点痊愈。除了胸口的伤还会时不时闷痛,他感觉身体状况与从前已经没什么两样。
与傅之行的见面是私下进行,段逸宸不便穿得过于张扬,学着段池穿了一身黑,只有袖口处用暗金线绣了两道花纹。头发用玄色发冠在脑后高高束起,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段逸宸只带了段池一人,从侧门匆匆离去。
地点是傅之行早年私底下经营的茶庄,知晓的人不多。
傅之行大概已经提前派人打点过,段逸宸一进门就有人引着他上了二楼雅间。茶庄内部极静,装修雅致,随处可见摆放精巧的饰物。
段逸宸推开门,已有一人端坐在桌案后。傅之行身着白衣,目若朗星,长发由一条纯白发带盘起,留下额角两道发须,随着身形晃动。
见人已到,傅之行停下手中斟茶的动作,嘴角含笑,起身行了个礼。
“见过七殿下。”
段逸宸没有贸然迎上去,而是颔首受了这礼,开口试探:“之行,许久未见了。”
“上月春猎时我倒是远远瞧见过殿下,只是没想到后来…”傅之行骤然止住话头,似乎是意识到主动提起此事有些不妥,略带歉意地看了段逸宸一眼。
段逸宸摆摆手,“无碍,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类活动吗,怎么今年也去参加了?”
“一时兴起罢了。”傅之行只是笑了笑,引他落座后继续将先前未斟满的茶倒满,端到段逸宸面前。
“殿下试试这茶,是春季最早一批的茶叶。”
茶盏里的茶水清澈剔透,段逸宸握在手中观察了许久才轻抿了一口,“好茶,我就知道之行的茶庄怎会出次品。”
傅之行也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殿下喜欢就好,晚点我差人给殿下的府上送去。”
两人又随意寒暄了几句。
段逸宸有些拿捏不住傅之行的态度,熟稔中带着一丝疏远,嘴角那抹笑就仿佛焊在脸上的面具。但他记忆中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那冒牌货也不可能拉下脸面去道歉。若傅之行待他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才更值得怀疑。
屋内没有可做。
段逸宸深知只要他参与其中,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便可将白的说成黑的,即使此案与他无关,也逃不过追责。
于是他召集了所有参与过此事的人,让他们交上所有查到的线索,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没过几天皇上就不顾他的伤势召他入宫,在他呈上所有证据后才将信将疑,以未经允许私自查案的名义让他跪了两个时辰,这才算将此事勉强揭过。
但段逸宸了解他的父皇,生性多疑,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敢相信,恐怕他仍在背后探查,毕竟偷盗案的真凶也尚未落网。
说起来,这封不知何人送来的信倒是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他原本对此事一概不知,若是没有这封信,他进宫面圣便是百口莫辩,说不定现在已经进了大牢。
段逸宸曾想让段池去追查这封信的主人,只是段池已有任务在身,且这封信送来时也没留下任何线索,便只能暂时搁置。
醒来不过半月,谜团便一个接着一个,手底下能用的人却不超过五个,这让段逸宸颇有些施展不开。即使段池办事效率高,也不能当作十个人用。
默默叹了口气,段逸宸思索着过段时间找个理由进宫,探视一下他许久未见的母妃,让他那个在军中担任着一官半职的舅舅给他派点信得过的人手。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段逸宸正准备收拾一下桌案上的东西,将装着信的盒子放回原处,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段逸宸下意识握紧了袖口内的武器,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段池端正地跪在了地上。
他记得他曾经教过段池没事不要总翻窗,可以走正门。但影卫不愿光明正大出现的习惯好像刻入了骨髓,尽管段池总在意识到自己做错后惶恐不安地请罪,下一次却依旧会忘记。
既然改不过来就算了,他也懒得给段池立那么多规矩。
段逸宸甩了下宽袖,示意段池起身。
如此着急地回来,想必是查到了重要的线索。
果然,段池行了礼后就开始汇报:“报告主上,是有关傅之行之事。”
段逸宸颔首,示意他继续。
“傅尚书约一月前被关进了刑部大牢,判决还没下,因此这件事并未对外宣布。”
段逸宸瞳孔微缩,搭在桌上的手猛然握紧成拳。
傅之行的父亲身陷大牢,而他去见他时却毫不知情,傅之行也并未透露任何相关的消息,是心如死灰不愿向他寻求帮助,还是背后已搭上了更大的船。
理智告诉段逸宸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虽说并未对外宣布,但一品官员莫名失踪一月有余,只要在朝中有些关系的人想必都能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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