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冒牌货之事断是无法与傅之行细说的,段逸宸在心里叹了口气。
“许是府里有人拦住了你的消息,我并未收到你的信。”很蹩脚的理由,但不论傅之行信不信,不是他做的事,他才不愿意背锅。
傅之行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殿下怕是对府里下人太过仁慈了些,有人才敢如此越俎代庖。”
段逸宸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起身坐回了书桌后的座位继续磨他的墨。傅之行依旧跪着,只是不再低着头。段逸宸看得出,他的眼神满是痛苦与恳求。
“你想让我如何救你的父亲?我在朝堂上既没有自己的势力,陛下也不宠信于我,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能力改变陛下的旨意?”说到这,段逸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跟着三皇子,至少希望比我大。”
“若殿下不嫌臣啰嗦,臣愿一点一点解释。”
段逸宸来了兴趣,“你说。”
“丞相的小女儿与四皇子订了婚,未来便是四皇子正妃。丞相虽未公开站队,但朝堂上官员们已将他默认为四皇子一派。”
哦?这事儿他还是头一回听说,想必不是近期才定下的婚约。段逸宸点点头,装作他一早便知的模样,示意傅之行继续说下去。
“三皇子告知臣父亲入狱的真相后,便要求臣为他做事。臣本以为三皇子也想趁此机会削弱四皇子与丞相的势力,才信了他保我臣父亲出狱的承诺。但未曾想”傅之行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臣前几日偶然得知,三皇子准备等臣父亲的判决下来之后再请人上书参奏赈灾一事,只为等一切板上钉钉再无转圜之地,但等到那时,只怕”
傅之行苦笑一声:“臣父亲年迈,在流放途中因病亡故,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段逸宸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三皇子在打什么主意。他手里定是有丞相陷害傅尚书的证据,只是要让那证据发挥最大的作用,还需一点催化剂。
比如,一位无辜老臣的死。
届时陛下再追查起来,责任可就大得多,虽不至于能彻底扳倒丞相,至少也能破坏陛下对他的信任。
傅之行现在,的确是走投无路。
段逸宸理清了其中利害,却还是有一点不解,“照你所说,三皇子并无意解救你的父亲,甚至还会推波助澜将他害死,你背叛他也在情理之中。”
“谈不上背叛,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段逸宸笑了:“说得不错。所以你今日前来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知道上次刺杀你能让我这么轻易地查到线索,是故意留的痕迹,是你在引导我联系你。”
那次刺杀,除了小七心急护他受了伤,其余一切不论从时间地点,还是行动方式,都如一场荒诞的闹剧,并不是傅之行的行事风格。
傅之行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人,“臣有事要告知殿下。”
段池一直沉默着,若他有意隐匿,极少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踪迹。
“不必避讳他,你直接说。”
“殿下可还记得先前的火器营被盗案一事?”
自然是记得的。那冒牌货私自追查这个案子被陛下发现,连累他在冷风里被罚跪了两个时辰。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与此案有关?”
傅之行点头,神色平静,说出的话却石破天惊:“火器营被盗一案的主谋正是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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