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这里待了。沈宜修缓慢地释放出灵力,顺着祭台流向阵法的脉络。淡淡的水蓝色光泽游荡在祭台的周围,大祭司蹙了蹙眉,察觉到了不对,他瞳孔一缩,“你想干什么?”沈宜修眼神清明,他冷哼一声,抬手就在祭台的第一阶撕了一道口子。“师弟,虞星晚!走!”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祭台,鬼将从来没见过敢于对祭台和大祭司不敬的鬼,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大祭司眸中寒光一闪,“想走?”他伸手去抓沈宜修,却摸到了一片虚无,顿了顿。祭台上原本还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如今原地却只有一个木制的小人儿。替身傀儡。这是叶幼鲤给他的保命灵物,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出来,效果惊人的好。沈宜修身形一闪,落在了第二层祭台上,他头都没回,朝着第一层落去。水蓝色的阵法裂缝在空中荡漾,触手可及,沈宜修松了一口气。这鬼地方他再也不要来了!灰蓝色的雾气突兀地挡在身前,沈宜修瞳孔一缩。“沈宜修,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鬼界。”温热的吐息落在耳畔,后背贴上来的身躯却冰冷僵硬。沈宜修愣了愣,眸子睁大,他还没来得及挣扎,腰间就已经缠上来一条有力的手臂,死死禁锢住了他的腰。“胆子很大啊……”“一个天生灵体,竟也敢在鬼界里出现在我面前。”令人恍惚的波动又一次纠缠上思绪,头晕脑胀的感觉让沈宜修忍不住身形晃了晃,眼神迷离了些许。大祭司闪身将人带回圆台,一指点在了沈宜修眉心,嘴角难得勾起了一抹笑意。他凑近青年绝美的脸庞,眉眼带笑,语气里几乎带着些诱哄。“沈宜修,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沈宜修想要直接怼他,说一句“不好”,可他现在根本说不出来任何话。灰蓝色的雾气带着鬼界魂力特有的波动,将他的记忆和意识一点一滴地消磨殆尽。快乐的,伤心的,担忧的,幸福的,恐惧的,生气的……那些或美好或灰暗的记忆,都仿佛成了灰尘,被微风刮走,在脑海里不再留下任何痕迹。沈宜修望向晏沐华和虞星晚,还有大黄的方向,无声地道。走。“师兄!”“宜修!”消磨记忆的不情愿最终化成了莫名的悲伤包裹了他。
青年的眼角落下一滴清泪。他不想……不想忘。 阿燕鬼宫被掩映在浓浓的雾气之中,外界看来阴森可怖,里面却别有洞天。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一名身着镶金边锦缎白衣的青年赤足在水边的圆台上起舞。长长的衣摆如同游鱼的扇尾,又好似蝴蝶轻柔的羽翼,随着青年的舞姿或散开或收拢。青年容颜精致绝美,姿容绝滟,温柔的眸光清澈明润,仿佛能直直望到人心底。耳边的红玛瑙耳坠更衬得人肤色白皙如雪、唇红齿白,与盘起一半的发丝上精美的发饰和流苏相得益彰。“阿燕。”青年顿了顿,停下来惊喜地扑进来人怀里,“哥哥!”大祭司将青年搂进怀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里有些心疼。“又在练舞啊,阿燕,平日里也要注意休息,别伤着自己。”阿燕把下巴放在大祭司肩头,撒娇似的蹭了蹭,“这是我唯一可以为哥哥做的事了,当然要好好练习了。”清纯的竹叶香萦绕在鼻尖,大祭司轻轻叹了口气,“好。”他松开阿燕,带着人坐到几步远的八角亭里。“平日里你自己一人,还是有些不太方便。我在鬼界找了些鬼,下午让鬼将把他们带来,你挑一两个,也好照顾你。”阿燕笑容灿烂地点头,“哥哥对我最好了。”大祭司闻言,却面露悲伤。他顿了顿,轻声道,“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你也不会被有心之人下了毒手,失去了记忆……”阿燕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堵住他接下来的话,他安慰道,“哥哥也没想到嘛,这不怪哥哥。”想到自己刚醒过来被鬼侍吓到的模样,他还有些啼笑皆非。哥哥当时派给他的鬼侍吓到了刚刚苏醒的他,他当时很怕,不肯让鬼侍留下来照看自己。哥哥这才无可奈何,任由他一人留在这处宫殿,允许他害怕时去哥哥的寝殿一起住。不过他有些害臊,宁愿自己一个人缩着也没敢过去。大祭司轻笑一声,“我过来陪你吃顿饭就走了,下午还有其他事要去办。”阿燕神色垮了下来,他不情愿道,“好吧。”大祭司温柔地点了点他的额头,“等我空下来了就好好陪你,行了,快吃饭吧。”阿燕这才重新开心起来,“嗯!”两人吃完饭,待到大祭司离开,他身边的鬼将带着十人来到了他面前,恭敬地道,“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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