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郁雾要转换到交通频道的时候,谷垚出声打断了。“郁雾”郁雾闻声,心里一紧。吃多了的胃有点疼,连带着他才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自己捏到发紫,一点点张开手指,转去抠裤子的边角。“啊?”郁雾开口,嗓子已经提前预知了眼泪,透出哭腔。“彩虹”郁雾听见谷垚说。仰头过去,什么时候光已经穿透云层,再次笼罩南山。彩虹迎着光下,只有一半。另一半被暗色裹住,只剩直直的一道,亮得好像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听说看见彩虹可以许愿”谷垚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郁雾身旁,一齐看向堪堪露出一角的彩虹。像两个偷光的少年。“灵吗?”郁雾眨着眼睛,湿润润的。在余光看到谷垚专注于彩虹时,才敢悄悄侧目,收集这一瞬的谷垚。像海边捡贝壳的流浪者。沙滩上满目都是金光,流浪的人应该去捡碎了一地的金子,而不是浪潮里不值钱的贝壳。可是他只要贝壳,甚至巴不得没人跟他抢,庆幸所有人都不知道贝壳的宝贵。可惜海浪不常来,他甚至关心起海的深处,那里会有更多的贝壳吗?“灵吧”谷垚不确定的说。“你没有愿望吗?”谷垚问,视线瞧过来。郁雾又看回彩虹,似乎专注又认真,其实脑海里只有刚才一心观赏彩虹的谷垚的侧影。他用眼睛描摹一遍,又在脑海里熟练地回味,却发现只剩黑黑一团阴影,原来他记忆这么不好。他好想再看一遍。“有吧”人怎么会没有愿望呢。只是贪心不足,不舍光的离去。“快许愿!一会彩虹回家了”谷垚含笑催促,自己作出许愿的姿势,“你不许我要许了,小心实现愿望的机会被我抢走”谷垚对着彩虹闭上眼睛,还在嘀咕:“我可不会让着你的”郁雾目光总和谷垚的擦身而过,伺机而动得实在灵敏。谷垚身侧一双被光撒的亮晶晶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里的情绪将将溢出,淹没潮汐。谷垚不知道,郁雾也不知道。彩虹知道。“你要和我交朋友吗?”谷垚闻声睁开眼睛,他该感谢那个搞笑的眼镜,遮住了错愕的眸色。狐狸也有掉进陷阱的时候。郁雾还盯着那道凌厉的侧影,看不见早就睁开的浅眸。吞咽声有些震耳朵,风吹过来,凉飕飕的。原来是出汗了。如果朋友是带着爱意最和善的接近,你要和我交朋友吗。郁雾不知道,成人世界里,朋友是一个界定模糊的关系。不需要特别指出,更不需要一个确定关系的仪式。所以他问了。
要和我成为朋友吗?郁雾怀疑自己刚才声音太小,谷垚没听到。调整呼吸,试图再问一遍。只是喉咙被哽住,怎么也长不了口。幸好,在那之前谷垚先回答了。“好啊!”谷垚回头,露出一个灿烂得有些耀眼的笑容。郁雾忘记收回视线,就那么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傻了。好半天才冒出一句:“谷垚是郁雾的朋友,郁雾也是谷垚的朋友”“是这个意思吗?”“当然”谷垚严肃道,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让自己看起来更郑重。郁雾笑了。谷垚发现,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是因为蓄满了眼泪,但倔强着不肯落下。“所以愿望呢?”谷垚又平复成原来随意的样子。还有愿望可以许?郁雾想,原来刚才那个不是愿望。“神仙都等急了,你最好大点声许愿,要不然神仙听不见把你愿望落下怎么办?”谷垚耸肩,一副自己只能帮你到这的表情。“是吗”郁雾喃喃。谷垚煞有其事地点头。“我想你陪我过下一个生日!”郁雾喊出来,手指头要把裤子抠破,眼睛瞪得圆溜,直愣愣的。自己喊完又噘起嘴,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谷垚“噗”地一乐,“委屈什么?生日什么时候?”“腊八”谷垚点点头,认真道:“记住了”随后抬手轻轻按在郁雾的毛匆匆的脑袋上,顺着毛,真像在摸小狗。“小狗啊不”谷垚被拌嘴,又猛地收住。看郁雾并没深究,打算继续说,又突然忘记自己本来要说什么。颇为尴尬地收回手,看到郁雾额前的头发扎进眼睛里,他不舒服地眨了眨,不经意道:“你是不是该剪头发了?”“啊”郁雾抬手揪住一小撮碍事的刘海,“是有点”“嗯,是吧”谷垚赶紧接茬,很有一副老家长的味道,“都遮眼睛了”其实郁雾是用来逃避的,很多他不想看见的,都能被挡住,很有用的。不过,郁雾现在想剪掉了。“朋友,我们还有下次见面”“嗯”郁雾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所以,这次是不是可以说‘再见’?”谷垚说得很慢,似乎只要郁雾表现出一点不乐意,他都能拐着弯的把这句话收回去。郁雾怎么能不明白,这种被人重视的,呵护的感觉,好像掉落在一大朵嘭嘭的棉花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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