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定求救。有个人总是叩拜他,每天都来。满嘴感谢,像信奉神明一样信奉他。一个瓢泼雨天,他觉得那人不会来。却听到门被敲响,紧接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人来了。跟往常一个顺序,先是摆上供果,再点上香,恭恭敬敬的跪在男孩面前。诉说着感谢,袒露自己对仙童子是多么忠诚。“你是我的信徒?”男孩问。“是啊!您救了我,一直到现在依然庇佑着我”那人跪在他脚边,一脸痴像,世界上再没有比他还虔诚的信徒了。男孩发出了他这一世的第一声求救:“那你能救我吗?”“当然,我的仙童子。”那人果断道:“您降临在世间造福了我们这些迂腐的人类”男孩笑了,笑的那样好看,纯净的像山间沐浴而下的泉溪。那人看的更痴了。双手伸出,在将要碰到男孩的脸时,猛然收回。“我决不能用我肮脏的手玷污您”“可我需要你的手,带我出去”男孩说,“救我离开这里,他是骗子”雷声轰隆,闪电下的光影里。男孩没看清那人的神情。他等来的不是他的信徒,而是拿着鞭子的猎人。他知道,他信错人了。男孩身体动不了,只能任由猎人鞭打,咒骂。奄奄一息。第二天,男孩继续当仙童子,猎人继续拉客数钱,那个信徒依旧按时来了。摆上新的供品,点香,叩拜,诉说忠诚和心愿。默契的,谁都没有提昨天。钱赚的多了,猎人就不常回家了。可被锁在房间里的小孩就没饭吃了。饿的极了,饶是吃鬼,也有饱腹感了。时间久了。他会饿,在吃不到鬼的时候。在某一次吃掉鬼的时候,他被冻住的身体,悄悄回了暖。他彻底适应了噬鬼的命运。势头劲狠,不论大鬼小鬼,怨念多大,通通下肚。越吃越饿,越饿越吃。来看仙的人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饥饿。附近的恶鬼都听说了他的能力,都不敢靠近村子。村子在他的保护中平静又祥和。他假装自己还是不能动,乖巧的听从猎人的安排,偷偷打算着在下个月村里举办庆典的时候逃跑。只是命运却总要碾死他。那一年寒冬来的太早了,没来得及收的粮食被一场突来的大雪盖得严实。收成锐减,补贴时时下不来,食不果腹。而这一切都得有人来承担。“是他!是那个仙童子!他阻碍了村子的运势,别的村子都没事,为什么只有咱们村子下这么大雪!?肯定是他,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对,就是他!那一老一小骗了这附近多少钱!什么童子!封建迷信!去医院也能治好的病到他们嘴里就成招了邪?!”
“我奶奶之前老去那,我都不让的,我就知道那伙骗子不行!”“不知道那猎人从哪捡的这么一个东西?眼珠子还是蓝的,吓死人喽——”“我们应该捍卫正道!把他们赶出村子!”“赶出村子!”赶出村子的口号,不知怎么传的,愈演愈烈。他成了祸国殃民、草菅人命、无恶不赦的恶种。赶出村子变成了打死他。男孩刚能活动的手脚跑不过举着铁锹的他原本的信徒们。连绑带拖,拳打脚踢。被吊在村中央,男孩看到了角落里的猎人。浑身是伤,脖子直角的拐着,眼睛直着。分不清是死是活。他有点想哭。白茫茫的雪里,他光着脚,伤口冻的开始无知无觉。低下声讨的谩骂声他渐渐听不着了。他觉得自己可能困了。也可能和猎人一样,快死了。“啐!”有人气势汹汹冲上祭台,朝他吐了口水。是那个最忠诚他的信徒。“呵呵”男孩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了。笑声冷冷,苦涩放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到停不下来。“怪物!狗杂种!”每日给他上香的信徒正狰狞的咒骂,“你们知道吗,他最爱吃的东西是鬼!人怎么会吃鬼?他是魔!”“还不杀了他!”“说的对,他是魔童,根本不是仙童!快!放火烧了他!”“眼睛!挖了他的眼睛!”“快放火!不能让他再笑了!”鬼祠驭兽宗是修道届闻之改色的地方。那里专门养着各种怨念、恶鬼,交织着各种黑色交易。原本驭兽一族是驯兽师一类的,先辈发觉可以驾驭灵兽来去除妖邪,保卫家园。也就兴起了驭兽的修道派,不过实在小众,且入门水准太高,十分讲求灵性和天赋,知道的人很少。直到周珍掌管驭兽宗。她并没有驾驭灵兽的天赋和能力,却有一个十分恶趣味的癖好——养鬼宠。甚至一度发展为抓一些童男童女,将他们关到特定的届内,逼他们恐惧、痛恨、催生出各种情绪的执念。筛选出来的鬼宠自然越纯净,越听话。而且更加强悍,阴怖。毕竟小孩子还未经历人世,不懂什么道理,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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