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上了年纪的夫妻,穿着上就能看出家境平庸,两人半只脚都快入土,却一直要不了孩子,这才想着领养一个,以后等他们老了能给自己养老送终。
江让去时,韩老师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满怀期待。
可江让再回来时,韩老师只能从他身上看到无尽的冷漠,和对外界接触的抗拒,她很难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那应该是非常难受的,以至于有些刻骨铭心,她见证了一朵花的盛开和枯萎,而这个过程只花了短短两年。
两个四五十岁的人对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说出的那些诋毁,她不信任,江让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迫切地想弄清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给小孩一个清白。可惜的是,刚回来的江让变得很封闭,对以前发生的事只字不提。
但已经留下的痕迹是褪不去的,韩老师在看到男孩单薄的肩背上落着几道浅淡的长疤时,眼泪几乎是瞬间夺眶而出的,她问,安安,这些是他们弄出来的吗?
意料之外的,江让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她,明明没有说话,她却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出了安慰——别哭,没事的,已经不疼了。
韩老师想过报警,无奈被福利院上面的人压了下来,有点小打小闹就要找警察,这要是传出去了还有几个人愿意收养这些孩子。
是了,小孩恢复能力强,许多印子已经消下去了,只剩下几个浅的,而且牵扯到心智不成熟的孩子,很多证词根本没有办法当作证据立案。
作为这个小县城普通福利院的一名普通老师,韩柳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时间,盼着江让以后能有人对他好,能带着他走出来。
没想到,她真的等到了,联系她的居然自称是江让的亲哥哥——江听澜。
当着孩子的面,韩老师并未多说什么,一是因为江让心思敏感,如果江家过于小心地对待他可能反而会让他不适应,二则是她不敢保证,江让回了自己的亲生家庭是否能被温柔以待,万一这以后成了别人伤害他的流言蜚语怎么办。
把陈安交付到江听澜手里,成了未来的江让,她祈祷这是个正确的选择,“希望你们能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站在一旁背着书包的江让听着韩老师这么说,扒着背带的手指攥紧了些,他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开始害怕分别,害怕以后再也遇不到韩老师这么好的人了。
“会的,他是我弟弟,我不会让他受委屈。”
即将把他接走的少年声色平静,说出的话却带着重量,沉沉的。江让个子太矮,贴着韩老师站着,仰头看过去,她好像松了口气,还隐隐笑了一下,“那就拜托你了。”
从福利院出来,时间将近中午,江让每天都起的很早,早餐也吃的早,这会已经有些饿了,但他不好意思跟这个刚刚接触的哥哥提要求。
拉着他的江听澜却心有灵犀似的,问他:“离开这里之前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这条街上的小吃江让都不挑,半晌才回道:“吃什么都可以。”声音很小。
本以为江听澜会直接带他随便去吃一家,结果个高的少年停下步子,往街边扫了一圈,然后半蹲下来,比站着的江让还要矮上一点,让小孩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是吃这家的包子还是那家的面,还是说想吃对面那家的蒸糕?自己选,选不出来就都买。”
刚刚看小孩这几家盯得久,总有想吃的吧。
谁知道,江让听完后半句,小脸上满是认真,朝他说:“不要乱花钱。”
愣了,买两样小吃算什么乱花钱,江听澜一时间没忍住皱了眉,意识到了这个十二年后才被接回家的孩子有多么不一样。
江威宏一直贯彻投资后辈更能创造财富这个理念,除了把江听澜和江佑然送进国际学校读书,平时也从不吝啬给他们的零花钱,不说比江让大五岁的自己没事爱买的那些电子设备,连江佑然上周买的乐高都有小几千了。
……
越想越气。
心里越想越堵,闷得喘不过气,江听澜很想发泄一下情绪,但看着江让那张貌似营养不良的小脸,他的心还是慢慢静了下来,语气也软了下去,“不乱花钱,那你想吃什么?”
这次江让给了个明确的答复,要吃对面的蒸糕。
然后江听澜就去一口气买了十个,直接把两个塑料小袋子装的满满当当。
接过江听澜拿纸包着递给他的软糕,还冒着热气,江让迟疑:“我、吃不了这么多。”
江听澜正在手机上叫车,闻言垂眼看他,“吃不完我吃,不浪费。”
等车还要有一会,江听澜瞧着小孩小口吃东西的样,软软的,看着和他手里的蒸糕一样软,便抬手揉了揉江让软凉的头发。
见江让肉眼可见僵硬了一下,江听澜收了手,和他搭话,“陈安这名字谁给你取的。”
江让把嘴里的糕咽下去,回道:“院长起的,大家都姓陈,韩老师说安是代表希望我能一直安康快乐。”
踌躇一会,他问:“那江让这个名字是谁给我取的?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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