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血肉如同被犁开般凹凸不平,多少碎肉不翼而飞。
这具残破身躯的主人乖顺地任人摆弄,连呼吸都轻不可闻,狗尚有嘤嘤狂吠的时候,百悠却早被完全驯服,睁着眼噤声承受这莫大的痛楚。
那张有别于他血腥手段的脸,浮现出能称之为麻木的表情,清润细致的眉眼发配着毫无生气的神情,宛若枝桠上的一朵茉莉正在悄然凋落。
没得到回馈的夏侯御衡又生毒计。
他掰正百悠的脸,一字一顿问道:“百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特殊?”
特殊到能有自己的名字,特殊到能令聂青湄高抬贵手。
一向冷漠的百悠脸色骤变,他狼狈地爬下床,摆出恐慌的请罪姿态,今日还差点被捏碎的膝盖此时重重磕在冰冷的石砖上,“属下不敢!”
他说着,忽然觉得一股甜腥涌上喉头,气血在他胸膛翻涌,想是他刚刚强行冲破夏侯御衡的点穴遭到反噬。
喉结滚动,百悠低着头,把那口瘀血,咽了下去。
“不敢?孤看你敢得很!擅自离职,妄自抗旨,哪样你不敢做?”夏侯御衡随意盘坐在床榻上,寝衣松松垮垮搭在身上,不拘小节的模样倒比白日正襟危坐时多了一分邪肆疏狂。
“请主上赐罪。”
百悠将姿态摆得更低,一丝不挂的身躯带着各种触目惊心的伤痕,可惜却换不来眼前人任何怜悯。
夏侯御衡没了惩戒的心思,“滚回去,再有下次,谁也救不了你。”
“是!”
他捡起地上的衣物,飞快消失在夏侯御衡眼前。
月上中天,而同在京城的另一座府邸,也正燃着烛火。
一名清姿瑰逸的青年在暖光中仔细着手中的密信,密信只有寥寥几行字——“百悠大患,杀之。”
他从鼻腔中发出短促的嗤笑,转手将密信烧成灰烬。
不同于早上的迟钝漠然,夜里的聂青湄目露锋芒,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要我出手对付一个玩物……夏侯仁赤,你真的老了。”
“不过他的担忧确实是对的。先帝比想象中的更重视安贵妃,和安贵妃的子嗣。”他随手拿起一本账簿,脸色凝重,旋即又开始幸灾乐祸,“我的好陛下若是看到这些,会不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先帝虽然给夏侯御衡选了一条荆棘丛生之路,但也给他准备了丰厚的资本。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置死地而后生。
可怜夏侯御衡到现在也没看清,先帝最爱的子嗣,从来是他。只是夏侯仁赤空长夏侯御衡十几岁,气候已成,欲杀幼弟是手到擒来的事。先帝殚精竭虑布置种种,竟只是为给夏侯御衡空余足够的发展空间……夏侯御衡也不负众望,一步步爬到如今,几乎能与夏侯仁赤分庭抗礼。
陛下啊,你可看清这朝中的新老能臣,究竟有多少是先帝留给夏侯御衡的?
普天之下又有多少商行矿场最终是流到夏侯御衡钱袋里的?
他看不清也罢,如今要他对付一个微不足道的百悠。聂青湄清致的眉宇折出一道浅痕,似有厌恶:“昏聩。”
“也罢,把他心爱的玩具抓来玩玩。”聂青湄起身盖灭油灯,“让我看看独孤氏的血影秘法究竟有何独到之处。”
夏侯与独孤同为前朝显贵,只是夏侯出武将,独孤盛文官。
前朝末期统治者愈发暴虐无常,殿前石阶周而复始地被鲜血染透,甚至传出阵阵腥臭。兵强马壮的夏侯氏早有不臣之心,而自命清贵的独孤氏也因爱女惨死宫中而下定论野心,与夏侯氏连横,推翻前朝统治。
只可惜一群狐狸低估了武夫的歹毒,夏侯氏就算未卸磨杀驴,也装聋作哑任其他世家攻击独孤氏,几代下来,独孤氏极速下坠,居然只剩小猫两三只。
直到安贵妃进宫,独孤氏才有起死回生之相。
可惜安贵妃怀头胎的时候误食催产药,胎儿不足月就被迫呱呱坠地,三岁早夭,传闻那日这位大皇子刚学会喊母妃的名字,兴冲冲从幼学冲回宓秀宫,结果粗心大意磕了一跤,当夜就高烧不止,回天乏力了。
安贵妃从此失心疯,对宫人非打即骂,甚至连皇帝也照打不误。先帝请来八方名医,夜以继日开方煎药,才堪堪把安贵妃的身体养回来。
朝中上下都以为安贵妃简在帝心,宠冠六宫。
结果安贵妃病好后,皇帝再不进宓秀宫,反而不时因为安贵妃雷霆震怒,将她禁足。
安贵妃荣宠不再,也代表独孤氏复兴难现。
前朝众臣无不感叹帝心难测。
先帝与安贵妃势同水火八年,安贵妃居然在日日诵经礼佛中身怀龙嗣。
这胎平平安安落地,是个健康活泼的小皇子。
诸位成年的皇子与独孤家都蠢蠢欲动,朝中夺嫡之势愈演愈烈。独孤氏劝安贵妃早做打算,千万护住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谁知皇帝似乎对这个意外出现的胎儿厌弃不已,将他连安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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