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开口,回复得也很利落:“你开创洛学,本质是针砭时弊,对吗?”“那多年之后时过境迁,你的学说不再适应于时代,最终被抛弃。你觉得合理吗?”程颢懵在原地。王安石:(暗中观察)(记小本本)嗯……看起来张载好像比程颢更机灵一点……这两人既然反对的理由都比较微弱,那确实很有可能被拉过来……张载优先,程颢次之!【其次,便是以司马光为代表的朔党。他们是北方派中注重实际的经验派,主张的是一种缓慢的渐变过程。也就是旧党中的右翼保守派。所以也就是反对王安石最激烈的势力。他们一般推崇史学——司马光不还写了《资治通鉴》吗——排斥孟子,提倡尊君,却又宣扬“天变”之说,认为上天灾异预示着王朝、皇帝的兴衰和道德水准,希望借此使皇帝的行为有所制约。笑死,可谓是集古代儒家政治几大腐朽之精华(。)哲宗听了说不定想翻白眼:宣扬尊君的人,结果为了自己的政见主张,愣是卡着皇帝亲政的年限不肯奉还,光拿臀背给真正当皇帝的人看。只能说大怂文人灵活的道德底线jpg】赵煦:说得好!年轻的皇帝眉毛一挑,本来因为讲到司马光一派又有些气结的脾气,在后世人这出夹枪带棒讽刺意味十足的辛辣中悄然散去。唇角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意,他乐得见旧党党人的笑话,于是毫不留情地在心里嘲笑起来。说得妙啊后世人,这话是真的讲到他心尖尖上去了!用力鼓掌jpg赵顼:哲宗?神宗皇帝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他到底是在干出了变法这样不符合大宋保守派文官立场的事情之后,依旧能被史书评价上几句天资聪颖的存在。于是简单的逻辑思考几乎在呼吸之间就本能地完成。——那是他的子嗣,他的继承人,他事业与志向的延续者。而他甚至被卡住了亲政的权力。面无表情着,一个名字的存在自然而然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他的母亲,除了他的母亲,还有谁有这样的力量呢?可是这不是他能在明面上处理的事情,大宋的体制一般也不允许后宫干政。只要他能安康地活过政权交接的时刻,他母亲对于新旧法的看法,此前在他看来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他的目光轻飘飘地在人群中扫视,还是忍不住落在面色同样难堪,甚至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的司马光身上。
嗯……看起来被后世人锐评集糟粕之精华,就算是以司马光也没能端得住啊。越想自己儿子可能面临了些什么,赵顼看司马光的眼神就越微妙,没了此前刻意想要保持平衡的cao盘心态,他现在只有一种隐晦的快意。活该,叫你们欺负小孩。我儿恐怕登基的时候还没多大吧!老赵家祖传记仇·神宗:(悄悄揣起手)【不得不说啊,有的时候我看司马光就觉得这人真的贼精神分裂(。)你说他君子之风嘛,他主政的时候对新党可压根没手软过。宋代官场上其实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叫做留人一线生机。怎么理解呢,就是你可以党争,可以相互攻讦,但是凡事大家伙都给彼此留有余地,不要把对方往死路上逼,顶多下台贬谪,甚至原则上不贬过长江。所以你看庆历新政失败了之后。范仲淹到了邠州(陕西),富弼去了郓州(山东),杜衍去了兖州(山东),韩琦到了扬州,欧阳修去的滁州(安徽)。虽然远离了中央,但是基本上都是知州的位置,并且没贬谪过长江,远远称不上荒地。神宗年间的时候,新旧党争也尚且给彼此留点余地。王安石主政,司马光就在洛阳养老,甚至养出了洛阳耆老这样的地标。北方人居多的旧党也主要在北方分布,在长江边上都算贬得远的。这个时候司马光当政,还能让王安石在金陵养老。】【结果这个原则,在元佑更化的时候,却被旧党全然打破了。他们重新一上台,就把新党全部贬谪,甚至直接贬过岭南,开了宋代先河,贬到新州(广东)、海南、雷州(广东)这些地方。以为谁都是苏轼那样的乐天派吗?古代条件他们这是把新党往死路上逼,完全不给对方留点余地,不希望人最后能够活着回来啊。啊对,蔡确可不是就死了吗。】!蔡确?蔡确!这是第一个被天幕明确点出了名字,宣布在党争风波中献出了淋漓鲜血的存在。然而朝堂众人下意识找寻着对方的身影,却在面面相觑的尴尬局面中,得出了一个微妙的结论:那位名叫蔡确的变法派官员,如今竟然还没能做到可以上朝的地位?!赵顼在茫然中,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突然又燃起一线希望。这至少说明,变法持续的时间,他还能存活的时日,并不如他一开始出于庆历新政的短暂而设想的那般紧张。这个结论在无声中成为了在场明眼人的共识,所有在这场斗争中尚未选定立场的人,此刻对于两派又多了点新的认识,心中漾起层层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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