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是有的,女子立户大多是针对夫婿已死而父亲尚在,需要有人做担保。她是外来人,其实没有单独立户的规定,但无妨。他会处理好一切。“没什么限制。”周淳润笑着,转而问道,“姑娘想要卖酒?”心瞬间提在了嗓子眼里,陆修容声音发干,“不会又不行吧?”周淳润失笑,偏头温和的看着她,“不会。前朝不准百姓贩卖盐铁酒,曾进行过一次争论,朝中不少官员认为该让利于民。我朝天子仁善,虽盐铁还由官府控制,酒却宽松了许多。况且姑娘卖的规模不会太大,去官府取来凭证就好。”“姑娘对官府不熟,明日我下了学,可顺道为姑娘取来。”他声声解释,站在那里便显得一切都尽在掌握,陆修容不由自主的安定下来,看向他的目光感激许多,又因为方才的恶语,更觉愧疚。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是姑娘。”看出她的局促,周淳润笑意更深,“你还未告诉我你的名字。”视线偏移,就看到门口的那株大树,陆修容脱口而出。“你叫我绿榕就好。”记忆中,那个翻墙爬到树上的少年永远惊艳,即便和苏时鹤已经断了姻缘,她也不可否认那是她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笔,那是她人生的开始。周淳润默默念了一声,带着笑走到院子门边,“好的,榕榕。”双眸瞪大,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风中飘来他隐约的笑声,陆修容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叫了自己什么。红着脸,陆修容看着门外空荡荡的场景,心底啐了一声。好个蹬鼻子上脸的油滑书生!拿起手边的茶仰头喝干,陆修容被烫的龇牙,唇齿却生香。想来她还就是这样的命,京中的好茶尝不出来,这乡野书生给的茶反倒觉得可口。新买的房子还需要彻底的打扫,陆修容自住进来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忙活着。只是院子里越来越干净,门口却越来越热闹。今日一打开门,陆修容习惯性的一低头,果真又看到了一个袋子。蹲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红红的枣子,已经晒成了干。拿出一个在身上擦了擦,陆修容咬下一口。还挺甜。边吃边抱着红枣往里走,陆修容进了后厨,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放在墙角的,有成堆的劈好的柴火,切成条的肉,炒香的果仁,还有半袋子米与半袋子面。住了这几日,每天打开门都能有新收获。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送的,陆修容心里郁闷,自从遇见周淳润,她都不知道叹过多少次气了。
终究不是白占便宜的性子。陆修容抓起一把米,又抓了些红枣和果仁,一起放入锅中。是以这一日,周淳润踏着暮色走回家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邻家门缝看去。门就倏地一下被从里面打开,露出陆修容的半张脸。被唬的前脚踩中后脚,周淳润歪七扭八的稳着身体,“榕榕,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没有故意偷看的意思。”“周先生可是还没吃饭?”陆修容没表示,反问起来。见她没有生气,周淳润连连点头。浮起一丝浅笑,陆修容侧身,“那就进来吧。”迈步走进院中,周淳润看到了院中摆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粥,猛然放大了双眼。坐下后,陆修容就见一向絮叨的人一声不吭的低头,只一下下搅动着热粥。低头看了一眼,陆修容猜他是不是吃不惯这样的粥,“加了红枣和果仁,粥会更香甜些,你不喜欢吗?”嗅着清香,周淳润深深闭了一下眼,慢慢抬起头看向陆修容,“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家人一同吃饭了。”他的眼睛真的生的极好看,比苏时鹤的还好看,眼尾一抹绯红,望着人的时候好似总含着脉脉情意。心底又因为想起苏时鹤而涌现烦躁,陆修容喝下一大口粥,故意含混着道:“怪不得你想娶妻,原是盼着有人为你洗衣做饭。”“榕榕又误会我!”眼尾更红,周淳润委屈起来,“那往后,由我来为榕榕洗衣做饭,我做饭也好吃的。”只要她点头,他就来应卯,所有的家务杂活都能承包。他巴不得让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躺在太阳底下睡懒觉。没想到他会激动,陆修容安抚的笑笑,闷头吃饭。似是果真生了气,周淳润呼呼的喝完粥,一把拿着空碗走了。陆修容赶忙喝完剩下几口,捧着碗前去。就看到他已经挽了袖子,在水槽边洗碗。“你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想着,君子远庖厨。”陆修容讪讪笑着。没想到周淳润也认认真真叹了口气,“榕榕,读书要读全,君子远庖厨是说君子不忍眼看耳闻禽兽作为餐食而死。若是连吃食都不会做,君子都饿死算了。”这话听着怎么都像是在笑她没文化,陆修容嘴角抽了抽,手中的空碗就被他顺手收走。冲干净了碗筷,周淳润转头看她眉眼纠结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叹气弯腰,故意用湿润的手指点了点她的侧脸,见她被冰的脸一皱,才忍俊不禁。“我没生气,我永远不会对榕榕生气。”“哦。”陆修容擦擦脸上的水渍,在袖中摸出准备好的银饼,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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