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快,她压住快要翘起来的嘴角,缓缓松开手里的劲儿,专注地盯着眼前的书本,都说了要读完才睡,他要等就等着好了。萧时善正襟危坐,端出了一副寒窗苦读的架势,但若有人从她身旁探探头就能发现书中大有玄机。她把那几张单子夹在了书里,为了不让李澈看到,特意把书立了起来,防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他窥探半分。安静地过了片刻,萧时善扭动了一下身子。他在旁边待着,她还怎么看得下去,又不能直接撵他走,少不得要分出一点心神给他。李澈没有看她,姿态如往常般悠闲沉静,他总是这样,仿佛任何东西都比她有趣,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少得可怜,即使从她身上扫过也不会长久停留。这让萧时善怀疑自己是个丑八怪而非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即逝,她知道自己是个美人,非要找出问题,只能是他眼光不好。有时候她对他这等视而不见的态度颇为恼怒,有时候又乐得自在,但当她想要表现得夫妻和乐,他却冷眼旁观的时候,那就十分可恶了。李澈慢条斯理地从盘子里捡着樱桃吃,吃了六七颗,他便不吃了,起身去净手漱口。萧时善瞅了瞅他的背影,身体略微松弛下来,本想找个地方把书藏起来,但听到动静,又立马坐直了身子。正等着李澈从她身边过去,哪知在经过她的时候他再次停住了脚步,萧时善疑惑地抬头望去,他提醒道:“书拿反了。”他怎么不早说,萧时善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合着他不是有了兴致,而是被她独特地看书方式给吸引了。
因着这个插曲,萧时善在净房磨蹭了大半个时辰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过了当时恨不得钻地缝的尴尬,随之而来的是恼羞成怒。放下帐子,躺上了床,萧时善盯着帐顶看了片刻,没有丝毫睡意,转头看了看身旁的李澈,她挨挨蹭蹭地凑近了些,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夫君。”见他没什么反应,她撑起身子,不甘心地伸手去推他,“夫君睡着了吗?夫君?”这种叫魂似的唤法,即使睡熟了也要被她吵醒了,李澈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睛,偏于冷淡的眼眸看向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她最好是真的有非要把他吵醒的理由。萧时善当然有十分重要的理由,“夫君,我识字。”“什么?”他皱了皱眉。没听清么,她俯下身去,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道:“我、识、字。” 要不要再大声点啊。温热馨香的气息漾了满怀,她披散着如云乌发,将一张瓷白的小脸衬得愈发精致鲜妍。她说完话,抬起头来,瞥到自己的头发垂落在他身上,赶紧伸手拢了回来。李澈沉默了一下,声音带着丝哑意,“就是这个?”萧时善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夫君一声。”她都没睡着,他怎么有心情睡觉,不过现在可以睡了。她闭上眼睛安稳地睡去,被她搅醒的李澈却没了睡意。一觉到天明,萧时善伸展了一下身子,下床穿衣洗漱。疏雨拿着外衫从后面撑起,刚给姑娘穿上,定睛一瞧,忽然哎呀了一声,“姑娘,你脖子后面有个红点。”萧时善抬起手,往颈后摸了摸,不疼不痒的,“拿镜子给我照照。”微云和疏雨各拿了一面镜子一前一后地帮她照着。萧时善将衫子褪下去,头发拨拢到一侧,露出纤细白皙的颈子,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看到一个红色的痕迹,指尖在上头抚过,“床上有虫子吗?”微云说道:“每日都打扫清洁,不会有虫子。”“这可说不准,这时节的毒虫多,防不胜防的。再给我看看别处还有没有?”微云和疏雨帮她仔细地看了看,“没了,就脖子后面那一点。”萧时善拉起衣衫,吩咐着人把床上的被褥换了个遍,“再找点驱虫的香料把各处都熏一熏。”这几日为了迎端午,各种用具都换上了应节的,里头自然少不了五毒纹样,蝎子、蜈蚣、毒蛇、壁虎、蟾蜍,随便拎出一个来都叫人头皮发麻。昨天老太太送的东西里就有五毒饼,上头印着五毒,吃了能辟邪,萧时善自个儿也叫人摆出了五毒纹的小插屏,她还有发饰手帕荷包,但这些毕竟不是真的,她可不能容忍床上有虫子。梳妆打扮完毕,萧时善去了荣安堂。正值端午时节,各家送节礼的多,葛夫人提起了此事,说是光是昨日一天收到的节礼就摆满了一个屋子,恐怕今日来送节礼的人只多不少。各家送来的节礼要一一登记在册,别家送来了节礼,自家还要回礼。这回礼也是大有学问,似卫国公府这等显赫人家,凡事都有旧例可循,不能任意而为,否则这家送的轻了,那家送的厚了,就不是送礼而是失礼了。别看这一来一往真能把人累个不轻,想想一年下来得有多少个大节小节,若是大事小事全靠一人cao持,熬也得把人熬个心力交瘁。然而世家大族里自有一套运作方式,凡事循例而行,底下那些管事和婆子媳妇们各司其职,自然能有条不紊,运转自如。萧时善暗暗想道,难怪这些士族公卿要比别处重视规矩,原来是他们家大业大才更明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一旦破开规矩,底下岂不是全乱了套。正当萧时善暗自思索之际,忽听二嫂蒋琼笑道:“今年庄子上送来不少樱桃,托老祖宗的福,让我们也跟着尝了个鲜。”卫国公府在京郊有个樱桃园,里头种植了大片樱桃树,所产樱桃色艳味美,是果中极品,故每年樱桃成熟之时,会从中挑选珍果向皇上进献,剩下的或是留着自家享用,或是赠送亲朋故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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