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六看在眼里,心里也琢磨出个味来,虽然没见到面具之下的真容,但光听这把声音就够让人骨酥筋软了,没看张亨这等汉子都痴愣了么,这大概就叫英雄难过美人关。思及此,贾六多少有点败兴,起初听了常嬷嬷让人打听的那些消息,说的头头是道,他还以为是个懂行的,心想着自己也能跟着玩把大的,即使银子进不了自己的口袋,过过瘾也是好的,没承想是位千金小姐要找乐子。既然张亨要讨美人欢心,贾六也不能给他拖后腿,全当是陪着人玩乐了,把这位姑娘伺候高兴了,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路上,贾六想了片刻,挠了挠后脑勺问道:“姑娘您打算押哪支队伍?”萧时善早就想好了目标,“排云队。”送过去的那份单子里只有排云队没什么战绩,她怎么选上这个了,要押也该押胜率最高的龙盛队,贾六还要再问:“姑娘……”萧时善打断道:“别叫姑娘了,在外头就叫公子。”她这身打扮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这两人一口一个姑娘叫着,是生怕别人不往她身上瞅么。“对,要叫公子。”张亨皱起粗眉,拍了贾六的肩膀一下,往街上扫去一眼,那些好奇看过来的路人纷纷避开了视线。一掌铁砂掌拍下来,差点把贾六的小身板拍散,他赶紧改了口,“公子,小的是想问您要押哪几支龙舟队,每支队伍准备押多少银子。”既然要赌龙舟,也是奔着个赢字去的,他得心里有个数,不然一下子输个精光可就不好看了。萧时善也不瞒着,说道:“排云队,一百两。”嚯,好大的手笔,贾六搓搓手,单单一支排云队就押了一百两,这么说她身上最少得带了四五百两银子。虽然年年参与合隆坊开的赌盘,但他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赌资,这会儿在心里一盘算,顿时激动了起来,本金多了才好赢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贾六等待着萧时善继续往下说,谁知她却没了音儿,眼看着快到萃雅茶居门口了,贾六忍不住问道:“其他的龙舟队,公子准备押多少?”萧时善正打量着萃雅茶居,听到贾六的问话,她扭头瞥了他一眼,她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我只带了一百两。”什么?!贾六瞪大了眼睛,顷刻间领会到她的意思,合着她就带了一百两银子,还只押排云队,这、这就是拿银子打水漂玩啊!萧时善手里的现银不多,能拿出一百两就相当可以,她可听说往年有人以三两银子发家致富的,相比之下,她的本金还多了不少呢。她那些头面首饰倒是值钱,有长辈赐下的,还有从李澈指缝里漏出来的,随便典当几样就不愁没银子花,但这些东西她不敢随意典当,要是被人知道了,恐怕会以为卫国公府已经到了要靠典当东西度日的地步,丢的可不光是她自己的脸。贾六跟上去,嘴皮子上下翻腾,倒豆子似的焦急说道:“公子你真的不考虑其他队伍了,龙盛队已经连赢三年了,即使拿不了头名也保准能进前三,还有那支雁来队也不错,能跟龙盛队争上一争,队里有个叫胡牛二的,是员厉害的猛将,今年已经赢五六场了。”押哪支队伍都比押排云队好,更何况她还要全押在一支上,这不是给人家庄家的腰包里塞钱么。张亨不如贾六这般对各家队伍如数家珍,但也了解一二,他跟贾六口中的胡牛二相识,两人一块喝过酒,甚至有几支队伍还对他发出过邀请,他知道贾六这些话说得句句在理,因此便道:“公子不如多押几支队伍,赢面能大些。”正是这个理儿,贾六连连点头,虽说他在排云队这支龙舟队上栽过跟头,但心里却觉得那次只是意外,实际上他并不看好这支龙舟队。再说一百两银子也不少,寻常百姓家一年下来能赚个十几两银子就已经不错了,百两银子扔到水里还能听个响呢,她这么押出去,可是连响都听不到,贾六都替她心疼。然而他俩好说歹说,这位姑奶奶愣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去押那支排云队,贾六腹诽道,这是灌什么迷魂汤了,非要往坑里跳,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头,这哪是来赢钱的,分明是来散财的。贾六把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抄,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给散财童子当左膀右臂。空中飞过两只喜鹊,萧时善仰头看了一眼,心道今日鸿运当头,可千万要保佑她赢个盆满钵满。萃雅茶居占了新门街最好一块的地段,楼有五层之高,合隆坊包下了整座萃雅茶居,但只有一楼大厅对众人开放,前来押注的人络绎不绝,宽阔的大厅内已是热闹非凡。五楼的雅间里四面窗户齐齐打开,东南西北皆是不同风光,往西边眺望可见金水河如金龙般蜿蜒流淌,岸边游人如织,车水马龙;往东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面,熙熙攘攘的世俗景象;南窗边上可以遥望皇城,放眼望去皆是犹如棋盘般规整有序的道路街巷;北窗边上则是悠然见南山的乡野风光。邓世荣让人将这一层空了出来,专门用来招待贵客,他走到雅间门口,整了整衣服走了进去。室内清凉舒适,四角上各摆了一个高几,几上放置了冰雕,上面雕刻着亭台楼阁,人物花鸟,外边的热风吹进来也变得清清凉凉。地上放着一只铜壶,屋里的四位正在玩投壶。邓世荣走上前,笑道:“几位爷玩得可尽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人三分笑总是没错的。施茂喝了口茶,笑道:“邓老板有心了,这极品密云龙也被你弄到了,费了不少工夫吧。”密云龙本是贡茶,按照品级划分,可以称得上极品的密云龙更是少之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