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艳艳明白了。说实在的,换她是江海潮,她也会不得劲。怎么说呢,她知道“手拉手”活动里城里的小孩是好意,但她也有自尊心啊。手心向上本来就低人一等,然后老师还让她跟人哭穷,要她怎么说得出口。卢艳艳同情地看着自己同桌:“这是好学生必须得承担的责任,你认了吧。”江海潮呵呵:“这是穷学生必须要走的一趟,我认命。”卢艳艳奇怪不已:“你为什么要这样讲?”江海潮的心里像潜伏了一只兽,咆哮着,嘶咬着,她简直要原地爆炸。她找不到出路,一种诡异的她从未体会过的无力感充斥着她的整颗心脏。她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她深吸一口气,突然间扭过头看卢艳艳:“你今天放学别回家了,去我家吧。”
卢艳艳瞬间兴奋:“虞凯把他家录像机拿过来了?今天你们看什么录像带?香港的还是台湾的?哎呀呀,你婆奶奶不管啊。对哦,她要去初中卖烘山芋。”江海潮直接一掌镇压了她:“看什么录像带?跟我回家好好复习。你期中考试都没进步。”卢艳艳瞪大了眼睛:“我已经是第10名了呀。”“你上学期期末考试也是第10名。”卢艳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没退步呀,她保持住了呀,她还是班级前10名呢。江海潮却伸手指挂在墙壁上罩着玻璃框的名人名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没进步就是退步。咱们班三好学生的名额只有6个,你第10名,怎么拿奖状?”卢艳艳很认真:“我没想过拿三好学生啊。”江海潮却替她想了:“上回你爸说,你拿到三好学生就奖励你5块钱。”卢艳艳的眼睛眨巴又眨巴,小心翼翼地问:“我真能拿到?”“这有什么难的?你都没认真学。”卢艳艳立刻为自己辩白:“我怎么没认真学?我上课现在都不敢开小差的。”“那你也从来不预习复习。”江海潮胸有成竹,“只要带着你预习复习,三好学生还不是唾手可得?”她还好心地给成语作解释,“就是像伸出手,往手上吐口唾沫一样简单。”卢艳艳心动了,非常讲江湖道义:“到时候我爸给我5块钱,咱们二三开,我只要两块,我要买白娘子的贴画。”江海潮想了想:“算了,还是我二你三,我又不能替你学,主要还是靠你自己。”陶静听她俩嘀嘀咕咕,忍不住戳卢艳艳的背:“你俩说什么呢?”卢艳艳生怕陶静会跟她竞争,瞬间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没什么,没什么。”哼!此地无银三百两,绝对有问题。冯雪在讲台上忍无可忍,拼命地朝她们的方向咳嗽。江海潮冲她笑了笑,扭头拿出班长的威仪,郑重其事地警告卢艳艳和陶静:“都不许说话,好好学习。”冯雪一直竖着耳朵听呢,这会儿真是目瞪口呆,感觉江海潮十分之不要脸。明明最早是她和卢艳艳说话的,她说的比卢艳艳还多呢。这卢艳艳是真没骨气,被倒打一耙也不生气,晚上放学还乐颠颠地跟人走。卢艳艳的确挺乐呵的。跟心思不在学习上的虞凯不一样,她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学习主动性,必须得有人带着她学。比方说在课堂上,江海潮听课十分认真,她就被带着一起听课。现在,人在江家,江海潮带着她一块儿先复习再预习,她也没感觉多痛苦,还觉得挺新奇。看得虞凯都奇怪,是不是女生天生爱学习啊?卢艳艳跟着学完了尚意犹未尽,又积极主动地要求跟着他们一块去自留地上浇菜。自从江海潮他们决定回江家村住,好方便上学后,他们就自觉地接过了浇菜的任务。种菜他们的确不会,但浇菜总可以吧。如果连菜都不浇,他们真没脸一日三餐的吃菜了。反正不管龙龙家爸妈怎么说,他们都坚持浇菜。江海潮也没想到要跟同学客气客气,比方说怎么好意思让你一块去浇菜之类的,根本不存在,有啥好不好意思的?多了一个人担水,他们还能浇的快点呢。这会儿虽然已经入了冬,但菜地上依然可以夸一句万紫千红,美的跟花儿似的。不是他们夸张啊,这菜地上除了各种绿色:宝石绿的大青菜,薄荷绿的茼蒿和菠菜,翡翠绿的白萝卜和碧蝉绿的胡萝卜(长在地面上的萝卜缨子都是绿的呀),浮萍绿的芹菜,翡翠绿的包菜,橄榄黄绿的黄芽菜,还有红色呢。那丁丁挂挂长着的可不是辣椒?卢艳艳瞬间沸腾,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现在还长胡椒啊?胡椒不是夏天才长吗?”别看她家住在街上,她家也有田也有地的。农村的孩子哪个不知道像茄子辣椒洋柿子都是夏天吃的东西?江海潮与有荣焉:“没看过吧?龙龙爸爸栽的,他说胡椒冬天能长。你看,现在长得多好。他家喜欢吃辣,所以种了。”卢艳艳一个劲儿咋舌,惋惜得不得了:“应该全部种的,真的,你要是全都种了胡椒,你现在拿出去卖,肯定好卖!”江海潮一怔,旋即懊悔的不得了:“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是她心气高了吗?卖海虾螺蛳挣过几百块之后,就看不上卖菜得的三瓜两枣了。事实上,卖菜才是细水长流的好买卖啊。都说物以稀为贵,大家冬天不种辣椒,菜场和江口的辣椒肯定都是从外地进的,想想也知道贵。她家菜地上的辣椒拿出去卖,绝对不愁销量。哎呀呀,要是种了辣椒,他们现在还愁什么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卖(上次的烘栗子计划已经夭折了,主要是栗子要烘好久才熟,他们还不晓得什么时候算熟,太费事了),等到礼拜天放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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