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凋,唯有葱葱檀栾点缀秋色。卫湛身披裘衣,坐在四面垂轻纱的琉璃攒尖凉亭中,轻抚琴弦,在听得青岑的禀报后,未多言什么。青岑虽语气寻常,但扣在刀柄上的手始终紧攥,饱满的指甲泛起白痕。他听小伯爷说过,前世刺穿世子心口的青橘仰着水嫩嫩的脸凑到秋荷面前,“那女子就是我哥为世子请来的太医院医女,仗着能缓解世子的不寐之症,眼高于顶。”“不寐?”秋荷发出疑问,怎么之前没听小姐提起过?“是啊,我哥说的。”不明所以的青橘完全信了自家哥哥的言辞,没有半分怀疑,“世子真要对她有心思,早发生不可预估的事了。放心吧,他们之间比泉水还清透。”秋荷眼一瞪,气鼓鼓走进正房,来到还在低头刺绣的宁雪滢身边,“小姐,那个蔡医女摆明了是来挑衅的,您怎么不过去瞧瞧?也好摆出正妻之威,威慑狐媚。”绣完一只大雁的红掌,宁雪滢从线篓里挑选起其他颜色的绣线,像是没有听进去劝。只因心里清楚,卫湛不愿她去插手关于他心疾的事。既被拒绝了一次,也没必要再去讨嫌,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会等到他想说的那日。若是一直等不到,就说明彼此间无法建立信任。还是那句话,和离便是。不过,还是要借机会会这个蔡妙菱,打听一下母亲好友失踪的线索。已与卫湛提起过此事,想必他会安排她们见面。宁雪滢继续绣线,看起来心平气和,可头脑晕乎乎的,是因着今日食用了薏仁甜酒酿豆花的缘故。她酒量极差,用一杯倒来形容毫不夸张,却喜爱酒酿的味道,贪嘴多吃了些。小半个时辰后,青橘走进来,“大奶奶,蔡医女在门外求见。”她弯下腰,掩口道:“是世子的意思。”宁雪滢会意,透过梳妆镜看了一眼妆容,起身走出隔扇,于兰堂让秋荷去备茶点,“请进来吧。”青橘走到门外,板着一张稚嫩的脸,摆明了不待见对方,“大奶奶有请。”蔡妙菱略过青橘,全然没把一个侍女放在眼里,却在瞧见端坐在兰堂上首的女子时凝住了视线。不远处的女子,没有嫣然露齿,却仍能给人一种温婉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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