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温竹直接蒙了,“?”不由联想到之前,江澜多次不太舒服,也对那家有问题的店很介意,所以后来他查出有问题后,转手举报给了相关部门。那店早都关门了。事情解决,言温竹也就没打算告诉江澜。而这边江澜把手上的包递给言温竹,乌黑的眸子有些湿润,咽了咽口水,无助道:“言温竹,我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说着,都有些哽咽。人在生命的考验下,终究还是很脆弱。尤其,江澜不敢想象,健健康康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多一分钟都是幸福的。言温竹手搓了几下,接过小包,打开,尽量冷静去看那些检查单。好多张,他反复确认了几遍。江澜说的是真的。言温竹仍不太相信,他想大概是误会了。另一边,江澜压抑了好久,有种溺水后来到地面却又进入下一重噩梦的感觉。言温竹冷静道:“没事,就算是确诊,我们也可以再看。”不,他并不冷静。江澜胡乱点头,嗯声,道:“我、医生当时说,剩下一个月到一年。”言温竹下意识抵触这种说法, 身心反感,声音陡然拔高:“什么一个月一年?你能活两年、三年,甚至更久!”江澜却突然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揪住。都说, 快乐分享会加倍, 难过分享会减少,但并没有,他不清楚说出来是对是错。言温竹用目光描摹江澜的脸庞,最后缓声道:“别怕, 我们再去医院, 我们积极治疗, 一定会没事的。”可他手上过于用力, 以至检查单皱成一团。其实不论激动还是冷静, 在注定的宿命和庞大的事件面前,仿佛没什么区别。言温竹头一回发现自己有多无力。“我……”江澜不断摇头, 喉咙仿若被掐住卡住, 清澈发烫的泪珠先滚落,视线变得雾意模糊。言温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凑上去吻掉那泪水。“别哭,”他道。眼睛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江澜从未有这么直接宣泄过情绪,他无法克制地哭,言温竹帮他擦拭掉, 还会抱住他, 很温暖。令人贪恋。过去一会儿,江澜声音哭得微哑,“我, 我们好好珍惜接下来的生活,好不好?”他不想去医院, 不论是那消毒水的气味,还是入眼满目的白,他不希望生命最后生活在那样的环境。言温竹闻声,松开他,道:“不行!我们得去医院!”江澜忍不住主动脱离男人的怀抱。言温竹重复:“现在下班了,明天上午我们去挂号,再检查现在的病理情况,你别害怕,我没关系。”
“只要跟你在一起,在哪无所谓。”江澜更难受了,他不想言温竹经历这些,而且,晚期真的还有救吗?两人始终没就这事达成一致,主要在于江澜拒绝同意再去医院。言温竹一开始还多次强调,没得到回复后,也跟着沉默。只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下班回家。晚饭点,两人仍处于冷战阶段。江澜多次凑在言温竹附近想帮忙,洗菜切菜或者端盘子,但都被言温竹行动上躲开,又奇怪地,他们能坐在同一张饭桌。言温竹还是那句话:“明天去医院。”江澜:“……”他已经能自动屏蔽这话,但一贯口感不错的饭菜却不下饭,江澜忍不住去瞄言温竹,发现男人跟他一样,没吃几口。江澜看着,看到他修长的手背上有块红肿,便脱口而出:“你手怎么了?”很明显,刺眼。言温竹回望他,不语。江澜恼了,“言温竹,手怎么了?被油烫到,用水冲了吗?再涂点药膏。”言温竹冷静道:“你担心?”江澜:“不然呢?”言温竹眉眼深邃,“我跟你一样担心,胃癌就跟我不小心被油溅到一样,没什么的,明天跟我去医院。”江澜沉默。……不小心被溅到?是不是因为他,才走神?言温竹倒习惯他抗拒的态度,心中已决定好,再不济把人绑去。最终,吃完饭后,江澜找来了家中常备的医药箱,拿出软膏,自顾自涂在言温竹手上。等到夜深,两人仍睡在同一张床上。江澜禁锢在男人怀中,他提议道:“言温竹,我们做吧?”言温竹只是将他抱得更紧,又在他头顶亲了亲,轻声:“睡吧。”江澜:“……”好久,两人都没睡着,江澜稍微动了动,言温竹立马反应,“怎么?不太舒服?”江澜在黑暗中摇头,想起他看不见,解释了下。言温竹老生常谈:“明天去……”不听不听。江澜知道自己很拧巴,他逐渐睡着,但睡得并不好。半夜醒来,身旁的位置却空了。江澜有些口渴,出房间下楼,也是寻找言温竹的身影,最后在一楼黑暗的厨房里看到猩红的点。空气中有抗拒人前进的气息。江澜立在原地,逐渐看清言温竹的轮廓,男人左手后撑,倚靠在瓷台,双腿交叠一前一后,那点猩红逐渐从下往上燃,不知道他脸上的神情,但这个姿势很散漫,又慵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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