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延摘了手套,站在洗手池面前洗手,洗手液打出绵密的泡沫。
洗完手擦干,他对顾纤道:“你可以去给他办住院了。”
顾纤皱眉,“有这么严重吗?”
“直肠撕裂超过五厘米,而且已经轻微糜烂了。你应该早点带他来的。”
顾纤恼了,“我他……我怎么知道?”
“这种伤可不常见,”纪延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怎么弄的?”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他吧。”看得出来顾纤是真的没耐心,“一定要住院吗,只开药吃行不行。”
“不仅要住院,还要手术。你去办手续吧,”纪延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提醒了一句:“身高体重都要填。”
顾纤果然不清楚,看向顾仪。
顾仪抿了抿唇,“162,40kg。”
这男生未免太瘦了点,遭虐待了吗?
纪延抱着隔壁,指节轻轻敲打着手肘。“你这伤,怎么回事?”
顾仪低着头,“……我自己弄的。”
显而易见的谎话。
“这不是小问题,如果你和你家长都说不清楚,我只能寻求警察的帮助了。”
“警察”二字一出口,顾仪满脸恐慌地抬起头,抓住了纪延的衣服。“不……不要报警,不能报警……”
“咔哒——”
门从外面打开了,悠悠飘进来一道白色人影。
女人挽着低马尾发髻,白大褂长过膝盖,宽大的裤腿松松垮垮,白袜趿着拖鞋。
人未到声先至:“我也觉得没必要报警。”
一杆挥动,小球慢悠悠地向前滚去,停在洞口几米处。
“为什么不报警?”纪延淡声。“遇到疑似被虐待致伤、遭遇性侵的儿童或被人虐待的精神病患者,理应报警处理,你这样是违反条例的。”
“家丑不可外扬啊,”丛珊把球杆搭在肩膀上,眺望远方。“咱们是私企,不是人民医院好吗?顾家是这家医院的大股东,诊断结果人能不知道吗?多管闲事。你报警了人家只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不会感谢你的好吗?得罪人啊得罪人。”
纪延哼笑,“要得罪也不止这一回了。”
丛珊轻轻挥杆,把球撞进了球洞里。“哈!又是我赢。”
球童赶忙递上水瓶,一边用毛巾帮她擦汗。
纪延看了看那球童,像是个oga。“你女朋友?”
丛珊想了想,“算吧,床伴。”
“之前那个呢?”
“哪个?”
纪延无语,“姓白,家里干矿产的?你们不是刚在一起几个月吗?”
丛珊这才想起来,满不在乎:“早分了。”
“……”
“人家进宫选秀去了,我不配。”丛珊挪揄。
“什么意思?”
“什么,你不知道?”丛珊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和嫌恶。“孟家在给孟舟川物色联姻对象,顾家白家张陈王李各家争着送oga,不知道还以为选妃呢。”
纪延问:“不是顾纤吗?”
他听说过,孟家很看好顾家的长子oga,基本内定了,但没挑明确定。
“原本是,谁让顾纤出了问题呢。”丛珊煞有介事地说,一看纪延兴致缺缺的样子,“啧”了声。“你什么态度?这时候不应该拿出正宫的架势来吗?”
“我不是外室吗?”纪延还真不太关心孟舟川的预备联姻对象又换成了谁谁。
这时球童拿着他的手机过来了。
是孟舟川打来的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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