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一旦长大后,好像不能哭,也不能喊疼了。在很多时候,我们永远需要身披战甲,所向披靡,就像现在一样……“司译大人是死了吗?那么大的出血量…”“死了也好,算是赎罪,毕竟是他埋下的晶石,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可…这是司译大人,毕竟他也以前为埃及做过那么多,我们怎么可以…”“以前是以前,他身为神的使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这不就是畏罪自杀了,他刚才还把之前那个站在我们这边的黑袍人给杀了,难道不是心虚?”“自杀之人,是埃及之神可不能保佑这样的人,他的心脏一定会被怪兽阿穆特吃掉…永不轮回…”“亡灵书也不能让他死后,逃避掉错误…”……这些话议论,这些恶语,被此刻从一一如风,灌入蒙凯帕拉,这位埃及的王耳朵中。士兵正在前开路,然而人员众多,又是处在这样的时刻,有些耗时耗力,贾胡提见艰难,下马领人去帮。此时,唯蒙凯帕拉,骑于马上。他远远望向中心那一片狼藉,眼中一片阴霾。那金棕色的少年躺在血泊,任乌瑟和杰南尼上前帮忙止血。可那石板,之前的鲜血,正缓缓流着…流到民众的脚下…来时路上,他在心中酝酿的千言万语,被眼前之景激得如今只剩一句:“楚,我后悔了…因为,这些人不配!”……‘蒙凯,井水问题解决了,但使用权是全埃及人,可别让贵族财阀垄断了…’‘他们也需要话语权呀,你看他们在法律之下获得公平,脸上笑容是幸福的…’‘农民都有田可种,这就是沙地涵养的意义。蒙凯,土地用他们的耕种,才更加鲜活…’‘蒙凯,据统计,今年埃及人口自然增长率13,可不是负值了哦!’……“呲哒——”一把重剑,一具尸体,同时倒地。是蒙凯帕拉腰间的重剑,周围民众一看,竟是直接被腰斩成了两截。而此人是刚才在人生中,喧闹与诋毁楚司译最严重之人。“王…王这是干什么…怎可当众杀人?有违法度!”刚有民众站出来说,便听见蒙凯帕拉直接宣言道:“之前楚司译参与颁布的那套法度,直接作废,一切事物,按旧版处之。”“不过,旧版今日多了一条:埃及任何地方,不得游行示威,违令者,直接处死。”蒙凯帕拉的王者气压,散布在底比斯的每一处,他的声音,如同传达了地域之神的指令,在此对他们的行为做出宣判。“这…这…凭什么,这是司译大人他……”
又有一名民众混在人群中,抗议道,只是话说到一半,却发现说不下去了。他们前一刻还在为楚司译之死,言语抨击,现在却又拿楚司译做他们的挡箭牌。他们在做这些事之前,好像一直忘记了一件事。看着众人似乎皆有些醒悟,变得沉重哀痛的表情,蒙凯帕拉讽刺一笑。“是呀,你们忘了,你们现在更加自由平等的生活,是楚司译帮你们争取到的,你们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就连土地、法度,都在建立于楚司译的恩惠之上。”蒙凯帕拉之语,令广场上之前闹事之人,脸上升起羞愧、惨白。“既然人已死。”这句话仿佛在他们心口重重一敲,王口中的这个“人”,自然是指司译大人,他们心中都知道。“既然不懂珍稀,不懂满足。那对方所带给你们一切的恩惠,自然全部收回。”埃及,在民智未开的情况下,自由?平等?只是一群直观表象,丧失思考的人。对于这样的国情,恢复绝对的专制统治,这是蒙凯帕拉的选择。“凭什么!我们只是在伸张正义啊!那一城的人命,难道不算了!巴图阿姆,魁子的命,难道都不是命?!”这话似乎是那样的慷慨激昂,深明大义?蒙凯帕拉冷笑,视线冰冷地扫向这一群愚昧的人。“你们只知,一城人死。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的司译大人,是为了救城中五千士兵?”这…这刚才台上那黑袍人,未说呀,民众心惊,几乎已经反应过来,他们怕是被蛊惑了。“你们是不是认为因为晶石,所以死了那么多人?可我身为埃及的王,在此郑重地告诉你们,以前每年渴死的、饿死的、生病死的人,可不比这少,如今,街上还能看见因这些而死的人吗?”“是谁改变了这一切,现在安乐朴实的生活,又是多亏了谁的功劳?但现在却因为一个陌生人的话语,便将他说成了有罪之人。”“现在,他死了,一切都收回,这是神对你们的惩罚。”最后一句话,如同咒枷,将众人的心永生圈住。整个底比斯,原来的喧闹,现在皆变成了低泣。他们纷纷为王让开路,在含泪的目光中,目送王抱着那浑身是血的少年,回到那花香四溢,瀑泉不竭,生意盎然的王城宫廷。待一切平静,人流逐渐散去,城外围着的黑压压的精兵甲锐,也随着解散。这是蒙凯帕拉最先预留的方案,他不介意做个历史上的暴君,血染一城又如何?只是,真正实行时,他还是不想让那少年醒来失望,没有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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