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凄凉情景,让他想起曾经他是怎么趾高气扬的把跟自己作对的人送进来,曾经那些人的待遇,如今,他也享受到了。正伤春悲秋着,突然听到脚步声,李淮费劲的坐起来,看见孟昔昭站在外面,李淮愣了愣,然后就是一个爆哭,他手脚并用的爬过去,对着孟昔昭痛哭流涕:“表弟!他们打我,好痛啊!我没有贪银子!没有没有没有!汗血宝马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表弟你快把我救出去吧!” 兽医李淮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脸上还一块紫一块红,实在是过于凄惨了。孟昔昭蹲下来,默默的看着他哭, 有心安慰两句,但犹豫片刻之后, 他开口第一句仍然是:“真的吗?你真的没有贪草料钱?”李淮的哭声戛然而止。他抬起头来, 看见孟昔昭十分认真的发问,两人静静对视。慢慢的, 李淮的嘴唇变成一个极度委屈的形状,而且还隐隐颤抖。孟昔昭下意识的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 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再度响起来。“没有!!!自从升迁到了太仆寺, 祖父对我和颜悦色,阿娘给我熬汤逢衣,连大哥都不再训斥我了, 为了让他们更加高兴, 我几乎是呕心沥血的去养那几匹马啊!不止没有贪,我连自己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了, 旁的人不信我也就罢了, 表弟你不可以不信我啊!!!!”孟昔昭:“…………”李淮身上缺点数不胜数,可他对家人是极好的, 对自己这个表弟,也一直是真心以待。哪怕被冷落了一整年,他还是一点怨怼都没有, 每次看见他,都是十足的开心与热情。他不会跟孟昔昭说谎, 更何况,到了这种地步,能救他的只有孟昔昭,他更不会对他说谎了。孟昔昭难得感到了几分愧疚,心中的猜测被证实了,他低下头来,没法再去看李淮的眼睛。他低声道:“是我对不住你。”李淮的爆哭声突然小了一些,他抽噎并疑惑的看向孟昔昭,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蹲的时间太久,腿都蹲麻了,干脆,孟昔昭站起身来,轻叹一口气,他说道:“待我出去,便跟万大官打个招呼,你且安心待在这,好好养伤。我一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说到这,他对李淮露出一个安抚的神情来:“表哥,我走了。”李淮愣愣的看着他,等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好久了,李淮还是没回过神来。也不知此时是什么时辰,许久过去,李淮总算是呆板的转了转脑袋,把仰着的脖子,改成了垂着。皇城司的犯人跟其他大牢不一样,可待遇上,都大差不差,睡的是稻草,坐的是泥土,如今中秋刚过,小虫还没死绝,有那么两只长相十分丑陋的,窸窸窣窣的从李淮脚边爬过。它们不怕人,同是住在这狭小不见天日的监牢当中,它们早就见惯了各种性格的犯人了。一般情况下,到了这种地方的人,也想不起来清理这些小虫了。李淮望着这两只小虫爬的越来越远,就在它们即将没入稻草堆的时候,他突然抄起一旁黑黢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早就包浆的木托盘,然后咣的砸了过去。虫子哪里挡得住这种飞来横祸,自然是立刻就气绝身亡了。而其他人听了这个动静,也没什么反应,监牢里天天都有状况发生,别说砸一个托盘了,就是有人撞头而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看守这边的太监也只是揉揉耳朵,他可知道,被关在那个监号的人,是国公府的公子,这类人虽说也有再也出不去的,可万一呢,万一他家里人挺厉害,上下活动,把他救出去了呢?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观察两天,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再去折磨也不迟啊。孟昔昭从皇城司里出来,庆福立刻担忧的上前,孟昔昭朝他摇摇头:“李淮没事,我也没事,走吧,回参政府。”庆福欲言又止了一下,没说什么,而是以眼神示意,让他看一旁。远处的墙根下面,站着一个人影,光看身形的话,也认不出来那是谁,不过那人身上佩着一把刀。能在应天府佩刀的,不是衙役就是侍卫,连军汉,走出军营之后,都不准再佩刀了,除非他级别够高,可以让人忽视这种规矩。孟昔昭定定的看着那个人影,然后朝庆福点点头,庆福心领神会,在孟昔昭上了马车之后,就驾车离开了。等孟昔昭回到他自己的新府,已是丑时一刻了。孟昔昭脚步不停,径直前往自己的卧房,房中灯火辉煌,崔冶穿着月白色的常服,身后的披风都未解开,只一心一意的等着他,听到孟昔昭的脚步声,他起身相迎,却未料到孟昔昭根本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然后撞在了他的怀里。被他紧紧的拥住,崔冶喉咙中的那几句关于事态的疑问,就这么散了。张硕恭见状,立刻眼疾手快的把门关上,把后面跟着赶过来的庆福直接挡在了门外。而门里,崔冶温柔的拍着他的背,像拍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他与李淮并不熟识,连面,都只是见了两三次而已,二郎每次提起这个表哥的时候,面上都难掩嫌弃,可那不过是表象罢了,终归是他的亲人,是跟他从小长大的玩伴,一朝被人抓出来,当了棋子,他如何能不感到焦灼呢。对外人的苦难,崔冶冷心冷情,可对孟昔昭的情绪变化,有时候他都过于感同身受了,就像此刻,他甚至还分出心神来,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表哥和表弟。崔冶常年长在宫中,除了很小很小的时候,也就是四岁之前,他能和谢原常见面,后来,就很难再见到了。等甘贵妃进宫,那场帝后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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