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目不能视的人该怎么将剩下的东西搬进屋里。
直到他看见孟峥揉着眉心,动作和神态与常人无异地从床上翻下来时才意识到孟峥恐怕只是夜盲。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脸毫无遮掩,立刻转过头。
孟峥似乎并未注意,麻利地从门口把盛着热水的脸盆端到床头:“您起吗?”
吴虞翻了个身:“不起。”但他紧接着说道:“吃完饭就看看你师兄给你留下的课题。”
孟峥用热水浸透棉布擦了擦脸,然后转头看向玄序:“他呢?”
吴虞没再出声,于是孟峥对玄序招了一下手:“你过来。”
玄序拖着右腿走了过去。
孟峥把棉布拧干后递到他面前。
玄序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吴虞忽然说道:“都四百万了还怕什么?”
玄序接过有些发凉的棉布笨拙地攥着擦脸。
孟峥等他把棉布放回水盆里才问道:“什么四百万?”
玄序没理他,冷着脸走到吴虞的床边跪下。
孟峥轻笑一声,转身回到桌前挑了些东西放进暖笼里,自顾自地坐下吃饭。
玄序隔着透光的纱盯着吴虞,直到孟峥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吴虞才睁开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玄序的双眼。
片刻后玄序垂下眼睛,低头看向地面。
吴虞又盯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小峥,拿点吃的给他。”
正在拆药包的孟峥几乎没有停顿就拿起一盘挑好的糕饼,顺势从地上拉起玄序,低声说道:“到这来。”
玄序看着吴虞,吴虞没有任何表态,于是他就跟着孟峥回到桌子旁。
孟峥给他倒上一杯热茶:“让师傅睡会儿。”
玄序点点头。
他的手抖地已经不是很厉害,他拿起一块糕,送到嘴里的时候那块糕已经被他攥地有些变形了。
孟峥看了他一眼,继续分他的药。
等孟峥分好第三包药吴虞才有新的动静。
玄序放下手里的糕饼,下意识地用衣摆擦了擦手,然后拖着腿往床边走去。
孟峥瞥了他一眼,将分好的药码在桌旁,从暖笼里拿出给吴虞留的早饭。
吴虞起床的速度很快,还没等玄序过去就已经披上外衣,洗好脸。看到愣在身后的玄序时才有些疑惑地问道:“有事?”
孟峥轻笑一声:“这三包是锦叶衣开的,他不是不算师兄吗?”
吴虞皱了一下眉头:“没大没小的,要不是锦叶衣你现在也不是大师兄。”
吴虞伸手拨开玄序挡在脸前的头发:“这回出来带面纱没?”
孟峥放下药材走到放在角落的包裹旁:“我记得带了你的,不过是那条虚影纱的。”
片刻后孟峥拿着一条灰色的面纱走了过来,吴虞把面纱系在玄序脸上,顺手从袖子里滑出一根银簪给玄序绾了个髻:“先将就用。”
孟峥又笑了一声:“所以四百万是什么意思?”
玄序捂着面纱跟在吴虞身后,再一次折回饭桌前。
吴虞若无其事地吃着饭:“下午咱们就先回去。”
孟峥挑出一些药草给吴虞看,压着声音笑道:“便宜货。”
吴虞点头。
“但是锦叶衣配地很精妙,再贵的药性太冲,再便宜点就没用。我做不到。”孟峥似乎有些气恼。
吴虞笑着点头:“药方呢?”
“药方看着是白师姐的,看着有些……烈。”孟峥看了一眼玄序:“他的药?”
玄序的脸被面纱蒙地只剩两只眼睛,但即使如此,从额头延伸到两侧的疤痕也让孟峥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触碰当中的凹陷。
吴虞压下孟峥的手臂:“先给他看腿。”他对玄序说道:“坐下。”
玄序挨着吴虞坐下,孟峥蹲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捏着他的腿骨,最后捧着他的脚踝皱起眉头看向吴虞。
吴虞已经吃好了,在用帕子擦嘴:“给人看病的时候病情要和病人说。”
孟峥有些为难地看着玄序说道:“时间有些久了,碎骨和肉长到一起,如果要治……”
“必须治。”吴虞纠正:“不想治的谁来找你。”
孟峥微微叹了口气:“要把皮肉切开,挑出骨头,再把骨头拼好,固定,缝上皮肉。”
玄序点头。
“现在是四月,十一月前你就做这个。”吴虞下结论:“包括去找药的时间。”
孟峥起身应好:“那手上的呢?”
“手上的我来。”吴虞把玄序的手翻开在桌上:“你们缝不好。”
孟峥立刻凑过去:“外翻,应当是被利器割开,挑翻皮肉,切断经脉后皮肉还外绽了一段时间,但没伤到骨头。”
孟峥似乎有些疑惑,但看了一眼玄序就没说出口。
吴虞起身:“收拾好东西走吧。”他看了一眼纸窗,有片阴影突兀地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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