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序拎着灯笼,有些吃力地往住处走。
他已经走错了两次。
黑暗里那些相似的道路比天亮时更难分辨。
等他看到第三个花圃的时候差点想把灯笼扔进那些花草里。
但他只是冷着脸退了回去,然后就看见了从黑暗中浮现的吴虞。
吴虞冲他笑了一下:“问了你两次,两次都点头。”
玄序拎着灯笼有些不知所措,但吴虞紧接着问道:“我不是让你吃完就回来?你把碗都收了,我还没吃呢。”
玄序心中咯噔一下,有些苍白地辩解道:“我……不知道。”
吴虞看见他的手指白地有些异常,上前拿过他的灯笼:“小没良心的。”他拉着玄序往后走:“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说,还好在主路上,要是走进小路你就等着在林子里过夜,谁能找得到你。”
玄序一路沉默着被拉扯着走到那座黑瓦舫前,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辩解都很苍白。
吴虞把他推进大厅。
玄序看见吴虞脱下外袍,连忙过去将外袍和斗笠挂好,转身却看见吴虞正在看着他。
吴虞举起手里的盒子。
那是一个约能装下一座观音像的黑色木制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玄序没见过的花纹。
吴虞转身往月光倾泄的中庭走去:“过来。”
玄序跟了上去。
吴虞在中庭席地而坐,打开盒子。
玄序看见盒子里有一套排列整齐的银针和几株他从未见过的草药,他看见吴虞挑出一支有小指长的针,又拈起一株草药。那株草药在碰到月光时瞬间成了银色。
玄序看见吴虞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针,拇指和无名指压住草药,右手的小指到食指陆续划过草药的茎,挑起四条银线后飞快地划过拇指的指腹,将那四条银线捻成一根后穿进针里。
吴虞看了一眼玄序,伸手。
玄序连忙坐到边上伸出手,吴虞把线往他的手腕上绕,玄序眼看着那株草药变得逐渐透明,当药草消失在吴虞手心时他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卷银色的线。
还没等他说话,吴虞已经拿起了第二株药草。
等月光已经偏移中庭时盒子里的药草也都成了玄序手臂上的线。
吴虞将那些银色的线一圈一圈地从玄序手臂上拆下捆好后放进盒子里收好,只留下最后一卷放在手心,然后毫无征兆地拉过玄序,弹出手甲划开玄序右手的手腕。
玄序只觉得手腕一凉,等他意识到疼时那卷银线已经浸透了他的血。他立刻将手往回缩,但吴虞忽然将他压倒在地,用膝盖压住他的臂弯,左手强硬地将他的伤处掰开,那团浸血的银线似乎活了过来,自己穿进吴虞右手捏住的针眼里。
玄序还没来得及思考吴虞的针是什么时候换手的,就感到右手腕处传来剧痛。
吴虞的针穿梭在他的伤口中,几乎是要用那根针将他的伤口搅碎,而那些银色的线则像是搅肉的利刃,穿梭在他的血肉中。
吴虞将那一团线用完后才若无其事地推开玄序,擦干净手中的针放回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推给玄序:“收好。下个十五修你的左手。”
玄序抱着盒子蜷缩在地上,吴虞直接穿过他飞到楼上。他眼看着吴虞的衣摆像是鬼魅的影子一样消失在栏杆处。
玄序在缓了半天后才撑起身子。
他的右腕依旧剧痛,但恐怖的是他清晰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手腕中游走,仿佛在重塑手臂和手掌之间的连接。
他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滴血留在地板上。吴虞似乎从挑开他手腕之前就已经算好了每一滴血液的用处。
玄序抱起盒子,一瘸一拐地爬上顶楼,走进孟峥带他去的那个隔间,放好盒子后躺到床上。
他大概知道被褥在哪里,但他已经没力气去找了。手腕里的那些丝线似乎在吸收他本就不多的精气。
直到他恍惚间听到了铜铃声,玄序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但紧接着他就听见吴虞在门外说道:“我出去一趟。”
玄序不知为什么松了口气,又躺回床上。
他听见吴虞离开时有什么光滑东西在石板上滑动的声音,但他没什么精力去管了。
等他被光照醒时吴虞和孟峥似乎对某些事情已经讨论了很久,玄序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就这样假装没醒。他起床一向很安静。
直到他不自觉地挠了一下右手的手腕,左手立刻触碰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玄序尽量缓慢地起身,缠绕在他手腕上的蛇吐着信子放开他,攀上墙壁,从门缝里游出去。
吴虞和孟峥的声音停下了,片刻后吴虞说道:“你去吧。”
在孟峥进门前玄序给自己戴上了那条烟灰色的面纱。
孟峥关上门后才问道:“手疼吗?”
玄序摇头。
他的手腕只是发痒,但伤处愈合时总会发痒的。
孟峥看着还放在床上的包裹说道:“把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