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哥哥终于被他哽咽的告白打动,亲吻变得温柔,于是除了疼痛和离别,还有令人心动不已的颤栗与甜蜜。过往的回溯不知是真是假,但顾斯意愿意相信顾怀亦独独给他的温柔出现过,愿意在这份美妙的梦境里再停留片刻。顾怀亦是被身边的人蹭醒的。顾斯意睡觉不大老实,大概是梦见了有颜色的东西,口中发出暧昧的哼声,不一会儿额发汗湿了一小片。“哥……”他侧身坐起,灯下看顾斯意红了脸,口中喃喃不舒服,半阖着眼问能不能帮帮他。啧。也许是习惯了弟弟的主动,他对害羞的顾斯意反而有些不适应,边贴着后颈轻声哄,边用手帮了他一次,吻掉了因为快感溢出的生理泪水。缓过神来的顾斯意有些乱糟糟,撑起半边身体看他,一脸正色:“哥,我梦到……我们上床了。”顾怀亦微微颔首,猜是记忆开始恢复,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哪一次?”……啊。顾斯意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眼神看向其他地方,“可能是第一次……我们做过很多次吗?”“嗯……”他捏了下对方的侧腰,暗示意味很浓,“斯斯每天都要,哥哥差点吃不消。”闻言顾斯意握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克制的雀跃和期待,“真的吗,那今天晚上都没有做欸。”夜半三更,一时兴起便要讨,他忍不住有些好笑:“改天吧,现在这么晚了。”对方的脸上染上一点失望的颜色,躺下时凑近,仍有些不死心,“哥,刚刚只有我舒服了……你不会想要吗?”“会,但可以不要,”他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背,“喜欢的东西一直吃容易腻,为长久计,还是克制一点更好。”顾斯意不懂哥哥的可持续发展,扁了扁嘴:“刚刚那样只是隔被搔痒……”“隔靴搔痒。”顾怀亦纠正道。小文盲听不得高材生吊书袋,拍了拍被子,“哎呀……就要隔被!”闹了会儿顾斯意累了,蒙着被子又睡过去。下半夜睡得不太安稳,负面情绪发酵,梦变成了酸涩的,冰冷的,疼痛的。孤苦无依的酸涩,仪器贴片的冰冷,割舍过往的疼痛。一会儿是医院高高的白色围墙,一会儿是顾怀亦冷峻淡漠的脸,他茕茕孑立不知何处,又怕又想家。周围弥漫着死气沉沉,快乐慢慢被吞噬,噩梦有了繁育的温床。然后他想起来,顾怀亦好像不那么爱他,说喜欢他是作死,另一个人站在哥哥身边,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他也可以依靠治疗远离梦魇,不是非要顾怀亦不可。
朦朦胧胧睡到了九点,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来电显示“老板”。顾斯意接通了电话,对方听起来像是个和蔼的中年妇女:“不是谈好了要继续干,这几天都没来是不打算转正了吗?”原来他还有班可上……哥哥怎么没告诉他。可顾怀亦没有告诉他的又何止这些。他们之间有过别离,有过龃龉,更有过各自的秘密,与顾怀亦的亲密关系如同错觉,让他感到一阵晕眩。临近下班时间,顾怀亦给顾斯意打了电话,问他中午想吃什么。手机另一头沉默了半分钟,然后回答他不在家。他捏了捏眉心:“那斯斯现在在哪里?”“在上班……先不说了我还有事要处理呢。”原来的工作已经辞掉,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顾斯意居然还有另一份兼职。顾怀亦拧着眉,花了点功夫找到顾斯意的手机定位,驱车前往,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家剧本杀店。……所以「可达鸭」不完全是谎言,他有些哭笑不得。“不论什么工作,中午都该好好吃饭,”他又拨去一个电话,“现在这个时间,还有人在玩剧本杀吗?”大概是没有找好借口,顾斯意沉默了片刻才出声:“现在要回去了。”在车里等了五分钟,顾怀亦看到对方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手里拿着杯喝了一半的果茶,像迷茫的、不知要往哪个方向去的大学生。他鸣笛引起顾斯意的注意,绕了一圈停在对方面前,“上车。”对方慢吞吞地开车门,然后坐进了副驾驶。“想在外面吃还是打包回家,”顾怀亦替他系好安全带,“下午还要上班吗?”顾斯意摇了摇头:“老板说最近不忙,有需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想吃妈包的水饺。”闻言他微微一怔,当下没有同意,“你现在的情况爸妈会担心,再过几天……”“不要过几天,”顾斯意语气生硬,避开他的目光侧脸看向窗外,“一个人待着不舒服,我想回家看看爸妈。”明明昨天晚上还在他怀里撒娇,现在却别扭得闹起了脾气。顾怀亦将车好好停在了路边,轻轻握住顾斯意的手,认真看着不愿理睬自己的弟弟,等了不知多久,等到顾斯意的情绪消化差不多才开口:“为什么不开心?”顾斯意咬了下唇,并不回答他。小孩心思本该很好猜透,但此时此刻的顾斯意不知是何时何刻的顾斯意,他拿捏不准该怎么哄,有些头疼,“可以先回去一趟,但噗噗发现你不记得她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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