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儿刚办完没几天,屋子里到处张贴的喜字儿红彤彤地惹眼,墙面上挂着写满首长语录的黄历,靠近房门的一边有两个矮柜,上面摆着一对铁皮雕花的暖水壶,一对光滑崭新的搪瓷杯。雕着花儿的红木衣柜正对床头,衣柜正中央镶嵌着一块长椭圆形的镜子,这些有一大半儿都是新娘子的陪嫁。窗户大开着,阳光照进屋里,把整个屋子衬得敞亮。“媳妇儿,你趴在窗户上看什么呢?”谢晏清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新婚的小媳妇儿,今天一早上她已经扒在窗口看了好几次。曲灵听到谢晏清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僵了僵,转头朝他看去。谢晏清面容清隽,挺拔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端坐在实木椅上,修长笔直的双腿蜷在桌底,桌上放着一小叠用红纸包着的大团结和一把黑色的算盘。他一手撑着头看她,一手无意识地拨算盘珠子,手指骨结与算盘珠碰撞发出的细微脆响在房间里格外清晰。曲灵咽了咽口水,坚定地摇摇头:“没看什么,你动作快点儿,妈已经叫咱们两遍了。”“行,马上就好。”谢晏清笑了笑,不纠结这些,继续低头算账。他和小媳妇儿是相亲结婚,这会儿的人想的没那么复杂,相看了一两面,觉得合适就能结婚了。况且两人也知根知底,介绍人不是别人,是谢家老四,也就是谢晏清的双胞胎妹妹,谢梅。看谢晏清就知道,谢梅的长相挑不出毛病。高中毕业后她就被分到了供销社,虽然是个临时工,但这个年代能有个工作就已经是让人羡慕的事儿了。谢梅来供销社的时候是曲灵带的,两人是同事,年纪相当玩的又好,谢梅这才动了心思,把她介绍给了谢晏清。没成想,两个人没用多长时间居然就成了。提起这事儿,曲灵只能用四个字儿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悔不当初。曲灵坐在床边,懊恼地盯着脚上的红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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