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纷乱复杂的世界,真假之间的界限并非那么绝对。
米诺对翟庄说:以羊皮书为蓝本创造作品就能成神,你成神我也会从中受益。——这句话是真的。
但他没说的是,资质不够的人非但无法做到,还会成为羊皮书的祭品。作为羊皮书的真正主人,他也能通过接收人类献祭的方式获取更强的力量。
虚假的话语伪装得如此巧妙,藏在了不可置疑的真实中,获得了受骗者的信赖。与此同时,绝对的真相却又被误认为是虚构的,被那位韩侦探。
米诺没有对翟庄做任何事,没有来得及,如果硬要说他做了什么,就是坦言道,“你死心吧,我永远也不会对你产生感情。”
是那人自己想不开,消沉了两三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许死了,也许没死。
报案已是仁至义尽,米诺没有去寻找他。
警方代替他找到了,被河水泡肿的尸身。
“自杀倾向……吗?目前看来是自己投河没错。”
当接到热心群众的报警电话时,警方听说有尸体浮上墨河水面,立即派遣了在附近巡逻的警车和急救人员前往现场,——虽然急救人员很快确定那的确是一具救无可救的尸体,又把法医叫来了。
在到达现场后,警局副局长韩哲指挥手下拉起警戒线,以保护现场不受破坏。看热闹的无关人员隔着层层包围的警察什么也看不到,就渐渐离去了。
警方对周遭环境进行了初步勘察,收集了遗物、脚印、指纹等证据;法医检查尸体判断了死因和大致死亡时间,综合起来得出了“是自己投河”的结论。
所有信息都被记录在案,形成正式的案件档案。这不是一桩悬案,种种细节都指向自杀,因此档案很快被整理归档并封存到档案室了,保密等级不高,在韩哲的授权下韩天佑也可以调阅。
“翟庄有自杀倾向,那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案情没有疑点,韩天佑却抹不消心中的异样感,他直觉翟庄的死亡和米诺脱不开关系。
他决定蹲守米诺。米诺经常在盈花咖啡店出没。提早等在那里,以普通顾客的身份出现,进可坐在米诺的身边和他闲聊几句,退可在米诺离开时偷偷跟踪其后。
他犹豫着,没有携带隐蔽摄像头,也没有带录音笔,孤身一人前往可能的凶手身边,也没有准备武器。
在绿植密布的咖啡店内,米诺坐在临街的窗边,一只手轻轻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执着咖啡杯的柄。
今天是冰咖啡,冰块在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蒸腾起的也不是热气而是丝丝的凉意。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米诺的长发上,使森绿如同春日嫩叶的发丝散发出生机勃勃的光泽。他垂着头,细细品味着口齿间这份没有尝过的清凉滋味,微闭双眼,无视了咖啡店的喧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像与世隔绝的林间精灵。
静谧如画的古典美人把整个世界变成了他的陪衬。店内的顾客、店外的行人……所有人的身影都从韩天佑的眼底远去了,他只能看到一个人,只能看到正在品尝冰咖啡的美人。
他走上前,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于重逢的喜悦和某种更隐秘的自得:
“你喝惯了的是摩卡吧。为什么忽然换口味了?”
爱喝冰咖啡的另有其人,正是韩天佑自己。
米诺醉了。咖啡的香气、惬意的气氛使他迷醉。所以他没有因韩侦探的冒犯而生气。
他勾勾手指。韩天佑像只热情的大狗,顺着杆子往上爬地凑到他的手边,舔了舔他的指尖。他勾住了韩天佑的脖子,将他的脑袋拉近,然后微微仰头闭上眼睛,“要接吻吗?”
肢体紧贴,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用咖啡因无法填补的空虚被体温慰藉了。米诺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和曾经陪伴在身边现在却已离去的人,将沾了咖啡的湿润嘴唇送到韩天佑的唇边。
韩天佑用力地拥抱住他,手臂紧紧地环绕着他的纤腰,仿佛要把他揉碎揉化,然后融进自己的身体。
“啊……”被超出预想的热量和力道所惊醒了,米诺浑身一颤,眼睛迅速睁开,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眼神越过韩天佑的肩头在店内快速扫视,注意到每个人都在或明显或隐晦地观察着自己这边的动静,不禁脸颊微红,紧张地蜷缩起来。
韩天佑低下头,把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嗅闻他呼出的甜香,“要。要接吻。但是亲完别不认账,必须做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刺激到了米诺。他抖得更厉害了,每一次吐息都带着细微的哀鸣。在颠倒错乱的镜像世界,和女友优性格相反的男人,要把他作为女人看待,——明明他作为神明并没有受到世界规则的影响改变性别。
“不要……”佑和优鲜明的区别令米诺无法把他们视为同一个人。他说不清自己的想法,惶惑地眨眼,湖绿的眼眸泛起潋滟的水光。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佑视作优的替代品吗?但韩天佑的身上没有清爽的少女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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