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样的一天,早已被记录在古老的预言中,神奇的魔力丝线,将此刻与未来交织,从过去,观望着因果。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珍珠。……她死了……夏莉哭着,奋力挥砍剩余的帝国军。她还斩断了所有魔法师的施法道具,她不知道自己的剑为什么这么锋利。“我不想杀你啊!”她说,“你就不能不杀我吗?你不杀我,我就不会杀你啊!?”血液一直在迸溅。她不想这样的,她从来都不想这样的,可是,如果不杀死这些人,他们就会杀死她。像是某种残酷的自然法则,又像是可笑的诅咒,哪怕同为人类,说着同一种语言,却也没有办法讲清楚。然而,一声令下。“够了。”费兰忒说,“已经够了。”帝国军们纷纷停下动作,看向他。他仿佛并不在这场战斗中。年轻的国王抬起眼睛,环视着城堡。“如果你们还听命于我。”“就投降吧。”……城堡突兀陷入一片死寂。伤病残将们面面相觑。看着一地血迹,仿佛突然清醒过来。投降吗?投降吧。因为……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了。他们只是在绝对的劣势下,无意义消耗生命而已。“当啷!”“当啷!”“当啷!”剑统统被扔在地上。夏莉愣住,呆立在原地。嗯?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难道意味着……他们成功了吗?做、做到了?帝国投降了??夏莉握着剑,剑尖朝下。她抬起满是鲜血的脸庞,气喘吁吁,看向费兰忒。那下一步应该是什么来着?洛西芙没跟她说过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西蒙娜也没跟她说过。“国王陛下。”夏莉开口,“或者说,曾经的国王陛下——”费兰忒站在白蜡树前,并没有看她,只是抬脸,凝视着枯枝的怪状。“既然、既然你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我们就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了,对不对?”费兰忒毫无反应。“我是说,只要我们不用战争解决问题,我们就还是有希望的,对吧……”“即使是龙灾……也没关系的。我相信,「母亲」创造了我们,绝对不是为了让我们在龙灾中自相残杀。”“毕竟,我们是人类,人类就是这样聚集在一起,然后想出很多聪明的办法,去共同解决困难。我们一路都是这样走来的。”她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说:“这片北方大陆,不会永远都在下雪的。”
费兰忒笑了笑:“是啊,你说的对。”“……”他转过目光,看向她:“你好像一个雏形。像混沌中的一颗蛋。”夏莉皱眉:“你是在骂我吗?”费兰忒摇头:“不是。”说完,他便没再管夏莉。他抽出长剑,站在白蜡树前。狂风刺虐,吹得上面的白雪朔朔落下,落在他的身上,就要把他覆盖。“这座帝国,就到此为止吧。”费兰忒说。说完,他用长剑刺入心脏。……费兰忒倒在了白蜡树下。鲜血汹涌而出,渗进土壤。滚烫的鲜血,让白蜡树周围的冰雪融化。夏莉无措地抬起双眼。城堡的人们,都无措地抬起双眼。神奇的一幕出现了——不仅是树根,整棵白蜡树上的冰雪都在融化。透过沉沉积压的灰白云层,一缕阳光刺破天际。就像一些圆满结局的传说中那样,高傲的国王死了,他的鲜血渗进树根,代表着帝国命运的神树重现生机,龙灾的风雪消退,至此,新的时代已经来临。可是……夏莉明白,不是这样的。费兰忒的鲜血,什么也算不上。只是血。即使他是国王,那也还是血,普通的鲜血。她忍不住浑身颤抖,丢下剑,跑到高塔边缘,望向远方。漫天大雪正在极速消退。温暖的光芒,仿佛从天国而来,照耀这片苦寒已久的大陆。却并不是因为费兰忒死了。龙灾,只能是因为龙。一缕阳光照在铠甲上。“「摩勒塞格斯」……”夏莉看向那片极北的山脉。“圣女大人……”她愣愣地,自言自语,“您,杀死那头冰龙了吗。”-------------------- 「龙」=======================……冰龙,被杀死了。不过,这是遥远的第一次。当一件事物,或者是一个生命,过久地处于不变与安稳的状态中后,便会忘记「生命」的存在。而能将他从这一状态中唤醒的唯一方式,是「死亡」。庞大的地下宫殿中,黄金的气息浓郁而迷人。像风平浪静的海洋,也像他安稳的被褥,对于坚硬的龙鳞来说,这是如此的柔软,可以让他在这里安心地沉睡一百年、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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