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字一顿地诅咒:“我巴不得你们全都去死,尤其是那个婊子。”顾南星猛地揪起他衣领,毫不犹豫地一拳挥上去。顾裴在满腔的血腥味中吐出被打掉的牙,几近癫狂地嘶吼:“来啊!杀了我!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杀了我!”冷冽的刀锋闪过,他没有等来利索的封喉,只有耳边传来的明显又清脆的咔嚓声。他在双目泛白的剧痛里,望见自己的小指孤零零倒在血泊中。顾南星的声音远在天边,又近在咫尺。“今日过后,你我再无关系。”-------------------- 心动=====================昭康三十七年九月,长安侯上书揭露镇南关鬼市一案,震惊朝野。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遍全国各地,一时间民怨沸腾,流言四起。金椅之上,昭康帝手掌玉玺,神色晦暗不明。在他身前,数不清的弹劾奏折高高叠起。御前伺候的公公斟酌半晌,终是再次开口。“陛下,那位……在外头候了多时了。”闪电哗啦霹过又很快暗下,帝王阴鸷的神情掩盖在了寂若死灰的殿堂里。风不知何时大了,叩叩叩地击打着窗棂,枝叶摩擦舞动,只是抬眼的瞬间,骤雨便如鼓点般落了下来。砰地一声响,震得御桌都抖三抖,玉玺盖下的动静与帝王沉沉的声音一同响起。“迎。”……圣旨很快便飞到了镇南关,凡鬼仆与受害者,还清白身份,放其自由,统一安排住处进行教学,教官与加害者,按行事程度受牢狱之灾,鬼主顾裴,即刻带回京城,秋后问斩。至于韩素等人,自然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封赏,。最高兴的莫过于长安侯,那近百两银子下来,他的玄甲军今年冬天总算不用啃树皮了。这样的安排不算完美,但也挑不出错处,原先这事就该完了,但后来不知朝堂上哪位老官员拖着一把胡子,非要计较另外九个鬼市开展地。昭康帝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再下一道圣旨,命令各地驻守带一小部分人马捣毁那些地方,这才算把整个鬼市连根拔起。一切尘埃落定后,韩素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和季白檀共同在镇南关住了一段时间。长安侯因那百两银子,越看韩素越顺眼,巴不得她多留一会儿。秋分的时候,楼离伽驱完了最后一只蛊虫,总算可以将被关押了数十年的孩子放归尘世。分别那天,香芳院的学倌们来找过韩素,一群人叽叽喳喳闹了好久都没舍得离开,小七哭得停不下来,反复说一定要去看她,韩素自然是欣然应允。430也来找过她,褪去了面具,苍白的脸在阳光下总算泛起了红润。她婉拒了朝廷的安排,而是选择拜师学艺,跳一辈子热爱的舞。被掩盖在地底的灵魂重见天光,每一个都漂亮得纯透澈亮。此间事已了,唯一让她头疼的便只剩下韩潇潇。
韩素其实一直都知道韩潇潇那点小心思,顾裴藏不住话,况且再一细想就很容易发现破绽。先不说韩潇潇如何逃过顾裴的眼睛给人塞纸条,光凭她能画出鬼市的地点,就知道一切必然有顾裴的手笔。但韩素不在乎,就算鬼主殿是刀山火海,她依然会义无反顾。小丫头一时想不开走岔路罢了,何必计较这些,当下最重要的必然是将误会解释清楚。但韩潇潇或许是过于自责,一直无脸见韩素,每回都让她吃闭门羹,反倒是很黏楼离伽。说实话,韩素心里极度不爽。然而,正当她打算挑个时间强闯时,韩潇潇竟主动来找她了。彼时韩素闲得无聊正翻东西玩,韩潇潇进来的时候,她恰巧转着楼离伽送的翡翠珍珠链。听到门口的动静,项链啪嗒一下就被扔在了桌上。“潇潇?”韩素挑挑眉,笑骂道,“小没良心的,还知道有我这个姐姐。”韩潇潇躲着没有出声,直到韩素作势要过来,她才缓缓从门后绕出来,张口就是哭腔。“姐姐对不起。”“哭什么。”韩素无奈,“又没出什么事,也没怪你。”韩潇潇惊道:“姐姐都知道了?”“小丫头的恶作剧而已。”韩素弯弯眼睛,“姐姐原谅你了。”连续十几日的自责汇聚成滔天巨浪,在她即将被淹没的前一刻,有双手把她拉了起来。“你体内的蛊解了吗?”合欢蛊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现下韩潇潇全须全尾地站在她面前,但万一体内有残留……“嗯,解了的。”韩潇潇面上闪过不自在,声音也越来越轻,“已经没事了。”韩素只瞥了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合欢蛊是怎么解的,有些事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为好。“吃点心吗?”桌上摆着一盘桃花状的糕点,是今早季白檀特地去街市买的,味道还不错。但韩潇潇却将视线放在了另一端,韩素顺着看过去,随口道:“楼离伽送的。”那真是一枚极其漂亮的项链,温和莹润,雕工精巧,在太阳下微微散着光,轻而易举地剥夺人的视线。韩素见她一直盯着不放,不由问道:“喜欢?”韩潇潇骤然回神,掩饰性地转回目光,好一会儿后才轻声道:“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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